抗联的这次胜利,既有延安的高调宣传,也有重庆的高调宣传,隐藏这支部队存在的意图失效了,现在一切都变了。
杨靖宇、李兆麟等一众抗联将领甚至包括马迁安,也不知道延安方面为什么忽然高调宣传抗联的存在,并将抗联重新雄起的事件给予了高度评价。
直到数日后接到中央军委对此事的详尽解释,抗联将领才明白中央如此做,确有不得已的苦衷。
在黑龙江铁路沿线生如此规模的激烈战斗,这是瞒不住各路情报人员的。潜伏在县城的国民政府铁骊县县党部记,是一个敬业的人,他冒着生命危险观察到了大战的全部,并偷偷将此事整理成情报密报上级,一级一级传到了老蒋的耳朵里。
老蒋大为惊喜!喜的是在东北大地上还有一支战力雄劲的劲旅,惊的是这支部队却是接受了s1的援助,恐怕与脱离不了关系。
老蒋绝不允许延安方面展自己的武装,但他知道自己与毛zd去谈这个问题,一定会碰一鼻子灰,而自己因形势所迫,也没有能力在东北再动一次皖南事变,所以从不缺乏“聪明”的他找上了史大岭。
史大岭是承认老蒋政府的正统性的,况且他现在被德国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缺乏人力,也希望老蒋能完成未完成的劳工输出合同,给远东增加劳动力参与后勤生产,同时担心老蒋投降日本人,从而使日本人解放出大量兵力进攻俄国,几方面原因促使史大岭答应老蒋特使的要求。
史大岭委托季米特洛夫进行了“调停”。老蒋要求将抗联这一支武装收到国民政府名下领导,由重庆方面派出人员担任主官,将东北抗日联军逐步改造成国民政府正规军,为此,老蒋答应将黑龙江省升格为战区,取名第十一战区,所属军队编为第四十集团军。
老蒋出招,毛zd接招,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终于达成协议。老蒋牢牢抓住了国府正统的名义,要求将东北抗日联军整编。对此延安方面无异议,但对派往抗联的将领人选,双方经“友好协商”后,确定了一位双方都能接受的人物-原绿林出身,原任东北军黑龙江省代主席,打响九一八东北大规模抗战第一枪的马占山,也即东北抗日义勇军最初的领袖人物。
马占山,字秀芳,吉林怀德县人(现公主岭市),出身于绿林,迹于奉军。"九一八事变"后,奋起抗日,血战江桥,打响了武装抗日的第一枪,成为蜚声中外的抗日名将。为人豪爽讲义气。
31年11月日,日军以飞机七架掩护,派兵四千,在四列铁甲车和数十门山炮配合下,向江桥、大兴车站起猛烈攻击。马占山立即命令守军奋起还击,声震中外的嫩江河畔血战全面爆。马占山率先垂范,亲临前线指挥。在他的激励下,全体官兵视死如归,与敌针锋相对,寸土不让,反复冲杀,屡挫敌锋。
后因与日军实力相差悬殊,为保存抗日力量施以假投降计策,假意投降获满洲国重任,未几又重举抗日大旗,在黑河重建黑龙江政府继续抗战。
32年末,战斗失利退入苏境。193年全面抗战爆后,马占山从天津赶到南京,向老蒋请命抗战。是年8月21日,他被蒋任命为东北挺进军司令,兼管东北四省招抚事宜。受命后在山西、绥远地区组织军队再度参战。他重视攻心战,瓦解伪军,先后招抚和收编了大量伪蒙军,壮大了挺进军的力量
马占山部驻扎在陕西府谷县时,曾因打猎负伤,被送到延安救治,伤好后在延安住过一段时间,期间通过访友和参观,对延安的一切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曾去拜访过毛zd,两人相谈甚欢,结下了友情。
所以对马占山这个人选,国共双方都没有意见,毛zd甚至让了一步,同意马占山担任第十一战区总司令长官,杨靖宇担任副司令长官,改编抗日联军为第四十集团军,下属四个师加一旅。四个师编号分别为361-36师,其中361师由马占山带领的东北挺进军骨干加s1境内第一批租借法案物资中的一部分武器,由国送往海参崴寻机运过边境。其余362、363、36师则由抗联一二三路军改编而成,旅则是原安滨纵队改编。
既然国共两党在抗联问题上达成一致,老蒋借势又搞了个噱头,要求打了大胜仗的安滨纵队送几个原将士到重庆参加授勋仪式,借以向全国民众宣传国府在东北的抗战业绩,振奋民心,亦有笼络这些官兵的意味。
“老蒋可真能整事儿。”马迁安接到命令后,皱着眉头向周玉成抱怨,“还要弄几个到重庆,他以为从我们这能坐上高火车呐,麻烦死了,不知道能不能报销路费。”
到重庆路有三条,一条是进入苏境走新疆,二一条是进苏境在进入外蒙偷渡内蒙边境到绥远再到西安,三一条就是大胆的路了,在东北弄假证件直接坐火车进入华北,再想办法进入国统区。
“听说老蒋让马占山也到重庆面授机宜,正好你也先见见这位我们的“长官”。”周玉成很能凑趣,顺便给马迁安安排了一个任务。
老蒋点名要见的人里面也有这次战斗的指挥员,赵尚志不愿去,重任落到了马迁安身上。
“对了,他要我去干什么?我可不是,老子正了八景的共军。”马迁安笑嘻嘻补了一句。
“嗨,不能厚此薄彼吧,仗是大家一起打的,而且还是我们为主,这叫权术你不懂。”周玉成揶揄了马迁安一句。
瞎扯!我咋就不懂?马迁安瞪了周玉成一眼,又担心的问了一句,“我去重庆少说一个月,鬼子再来进攻咋办?别等我回来后,老窝都没了。”
周玉成同样翻了个大白眼回应马迁安,一见马迁安疲赖样就生气,“马大司令,哦!现在该叫马大旅长了,您老人家啥时候老老实实在部队里呆过?火燎屁股一样这跑一下那跑一下的,要不是这支部队是你的老底子,我早就申请自己当司令了,毛遂自荐你听过没?”
哈,你想抢班夺权啊?马迁安作势做了一个鬼脸。这个老伙计真是个好人,真兄弟老给自己擦屁股。
安滨纵队的驻地选择的很好,峰高路险,几个山头互为犄角,可以相互支援,山峰及山腰暗堡密布,暗道与战壕纵横,易守难攻,基本上建成了一个要塞,据马迁安估计,即使日军找到此地,想要完全攻占这块地方,没有数月时间根本不可能。所以一个月后马迁安回来,老窝丢了的可能性很小。
况且周玉成还掌握着一条通向远处的暗道,这是根据天然山洞改建扩建的,实在不行,部队也可以进入暗道跳出包围撤退。
安全的很,难怪周玉成翻他的大白眼,这是瞧不起人么,一个月还挺不住?那这几个月的建设密营的工作不是白做了么?
“好了不逗了,咱俩说正事,你说李四清到底咋想的?这人看似粗,实则细,人品不错我们又处得来,实在不忍心日后兵戎相见。”马迁安与周玉成闲聊了一会儿轻松话题,忽然神色一整谈到了李四清,李四清作为抗联中的代表,由于老蒋的干预而新任的旅副旅长,也要去重庆。
“兵戎相见?”周玉成心中一惊,急忙道:“你可不要瞎说。”
马迁安苦笑一下,心道:我可不是瞎说,国共两党理念不同,等打跑了日本人之后,兵戎相见是一定的,内战一定会爆,这场战争是两种思想大碰撞的结果,是不以某人意志为转移的,它是两群人的战争,任何个人的力量都不足以阻止它的生,只不过不知道这场争斗是大是小,是长是短,毕竟现在的历史已经有了一些改变。
“我没瞎说,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如果李四清不肯与我们走同一条路,我只有想办法将他踢出去,既成全兄弟之情,也免得他将来贻害抗联。”马迁安不像是开玩笑,很严肃的说。
周玉成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敲了半天脑袋后说道:“我看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正像你说的那样,李四清人品不错重情重义,又在我们抗联部队与我们并肩战斗这么久,难道他就对抗联没有一点感情吗?他怎么会作出危害抗联的事情呢?你这满脑袋斗争的,这铉绷得太紧了。这么着,我们俩找他深谈一次,摸透他的底不就行了?”
马迁安点点头同意。
两人吩咐警卫员叫来李四清。李四清进门后端着架子将新做的军装掸了一遍,啪啪的给马迁安与周玉成敬了两个响亮的军礼。
我靠!新任副旅长军容真的不一般啊!马迁安与周玉成互相看看,面面相觑。
李四清似早有心思,不待马迁安试探,庄重的表了态:“两位长官叫我来,我这心里心知肚明,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但是我必须先说一下,请两位长官赏脸让我先说。”
“说吧。”马迁安牙疼似的哼哼了一句。
“我要说,我这条烂命是马长官从鬼子手里救出来的,被马长官胁迫加入抗联以后,我也没有孬过,我爱兄弟们,我爱抗联,它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能让我轰轰烈烈的与小鬼子战斗,所以,虽然我没有加入你们的党,但我绝不会背叛抗联,谁的命令也不行,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抗联的队伍里,若是长官实在不放心我,可以把我调到马占山长官的部队里,我绝不会烦你。”
李四清瞪大眼睛,漏*点满怀,同时也“鄙视”马迁安对他人品的怀疑。
胁迫?不放心?李四清真能整词儿,马迁安捂着腮帮子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李四清眼珠忽然转了转,猛然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状,“哎呀,这老马长官兴许也靠不住,我还是待在你这里好了,方便你就近监视。”
这话又把马迁安闹愣了。李四清得意洋洋分析道:“这马长官土匪出身,又是吉林人,我们这马司令呢”李四清一指马迁安,“他说有个爹是土匪头儿,也是吉林人,都姓马,我估摸着这老马长官可能是这小马长官他爹,我到谁那里干不都一样么?是不是?”
这哪跟哪呀,李四清可真能瞎编!马迁安无奈的看了一眼周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