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余关林接过匕首前,要给自己割掉绳索,刘清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身子一转不让余关林帮他割断绳索。刚才面子丢大了,老头脾气也来了,他才不管对方有意还是无意,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这被人误会羞辱挨揍,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刘清源的逆鳞就是长相,从小到大他最烦的就是别人肆无忌惮的说他长得丑,挨两巴掌不算啥,可就是不能嚷嚷他难看。
马迁安有心化解这一尴尬局面,这事需要处理的好点不留心里疙瘩。如果今天没有完满解决,虽说日后刘清源也不会拿余关林咋样,但终究再看到他会引起心里不舒服的感觉,一定要在今天把这事解决了。
看到余关林涨红着脸愣愣的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马迁安无奈只得重新堆起笑容,前接过余关林的匕首给刘清源割开了绳子。打量了刘清源一眼,见老头还不依不饶的模样,马迁安没有说话,只对余关林抬了抬下巴,示意余关林赔礼道歉。
余关林早已明白自己闯了祸,手足无措,见马迁安打信号,硬着头皮趋前一步结结巴巴的道歉。
“那个啥,刘处长对不住啊!我今天也是手贱,平时我不这样的,我还是能够严守纪律的,关键是您长得太像俺们村那个二流子了,就那个二流子诱使我吸鸦片的,我一见他就忍不住想揍他,那啥错打了您,真是……”余关林斟酌了一下语气,用商量的口吻继续“道歉”道:“您想啊,这要换在您身,您是不是也得打,我这也没错啊。”
这是道歉吗?这是道歉吗?这货会道歉吗?在这一刻马迁安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余关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多此一举干嘛呀。
马迁安以手擎头,左手遮着脸孔右手急急将余关林拽退了两步,附在余关林耳朵边轻轻教了他两句。
余关林心惊胆战的看着刘清源暴跳如雷,也知道自己一出口不但没取得老头的谅解,反倒好像火浇油了,忽闻马迁安说的两句话,不禁懵头懵脑的下意识问了一句,“这样也行?”
马迁安给了余关林一个爆栗,心里想着小余子真是不开窍的家伙,嘴巴咬着牙恨恨的威胁道:“行!必须听我的!今天你要是不把老头逗乐了,我就把你开出警卫连,省得老头一见你就找我的麻烦。”
我容易吗我,警卫员惹乱子我擦屁股,余关林你牺牲一下。
见老头越跳越高,余关林心一横牙一咬,心道就这么办!马司令的主意虽然俗了点,但自己却想不出来的,听马司令的没错。
余关林又抽出腰里的匕首,对刘清源大声喊道:“刘处长,我得罪了你,按照俺们老家的规矩,我扎自己一刀,咱这事就算过去了,您看可成?”
咦?正气势汹汹大闹的刘清源猛然听到余关林的话语,楞了一下,但随即他就鼻孔朝天鄙夷道:“小马教你的?想陷我于不义?想让人家说我刘清源不仗义,为了自己可笑的面子,逼一个小崽子当面捅自己一刀?然后我顾及到后果,及时阻止你下刀捅自己,这样你就把这事遮过去了?做梦!想骗老子?你们马司令还嫩点。”
刘清源不当,将事情的原理原原本本道明,如此一来苦肉计就用不下去了。
余关林大叫,“不是马司令教的,是我自己就想这么干,老子也是一条汉子,打错了人理应赔礼,您瞧好了。”
余关林说着说着冷不防举起匕首照准自己大腿唰的一声插下去。
我靠!玩真的!马迁安见势不妙飞起一脚将匕首踢飞。这招还真不是他教的,马迁安还没脑残到让自己的战士玩这种苦肉计,这要是伤了,算谁的?谁都不好过。这么一点小事你们闹啥呀闹,刘清源为老不尊,也不知出的啥邪火,这小的余关林也是愣头青,不知变通竟然瞎用爆烈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我真服了你们俩。
刘天宇也被解开了绳索。此刻正站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戏,这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谁说抗联内部下和睦铁板一块?这不活生生一出以下犯,然后锋借机以势压人携私报复的戏剧吗,看得真过瘾,活该刘老头,让你骄横跋扈,在长春老子是被你压制的惨了,竟敢随意改变爆炸对象,也不知道老子的目标死了没有,若是没死,老子升官发财梦岂不是被你给毁了?今天你活该挨揍,在我面前下不来台了,演,接着演,看你们骑虎难下势成水火的局面,老子还没看够呢。
马迁安脸一沉,低声喝道:“我说小余子你怎么回事?”
马迁安的意思是说余关林你为什么不按我教的那样做?还别出心裁整出拿刀扎自己这一出儿,犯浑呐。
警卫员与首长的关系一般都比较好,马迁安不愿余关林真的“得罪了”刘清源,给他出了个主意,没想到余关林因为害羞竟然没用出来,真是笨蛋。
余关林听到马迁安轻喝,心中不啻像炸响了一个惊雷一样,看来此事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容易解决,还是得听马司令的。深秋的天气里,余关林头的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心一横。在众人的注视下“噗通一声”跪在了泥地里,对准刘清源磕了三个头。在众人疑惑之间,余关林猛然大叫一声:“爹!您就原谅儿子。”
除了马迁安,其余众人看到这个场景,听到余关林对着刘清源大声喊爹,全都愣在当场。
这……这……这是什么个意思?太震撼了!太搞笑了!
马迁安的主意就是让余关林喊刘清源叫爹。马迁安知道刘清源没有子女,家人也全部遇害,猜测老头应该喜欢收一个儿子之类的,另外马迁安也知道余关林的父亲早在数年前病故,余关林现在也没爹,正好凑一对儿父子,不仅能解开现在的心里疙瘩,也许将来还能成就一番佳话也说不定。
啥?刘清源被这一声叫爹的声音震晕了。刘清源一直有一个遗憾藏在心里没对人说过。他没有后代,俗语讲无后是一件心病,谁不想有天伦之乐?抗联的娃娃们也尊敬他,但大都管他叫大伯大叔刘处长的,还从来没有一个小伙子管自己叫爹的。
“你……管我叫爹?”刘清源直视着余关林,屈起右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非常迟疑与不确定的问。
“是呀爹,现在您就是我爹,我就是您儿子,这儿子打老爹算家务事,您老打回来消消气就算完了好不好?”
噫!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子开窍了,用这种办法解决了问题。这下刘清源的面子也有了,不会再发飙了。
“儿子?”
“是呀爹!”
“儿子?”
“对,我就是您儿子!”
一老一少翻来覆去的问答,周玉成笑过之后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问:“我说你们父慈子孝的,再叫一会儿我这身的鸡皮疙瘩都被你们叫出来了,行了。”
“行!”刘清源哈哈大笑,一把拽起跪在泥土中的余关林,下打量了一会儿,异常满意。
“没想到我刘清源也有儿子了!瞧这浓眉大眼的,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