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沈绫楼,同样被带到了一个黑暗无光的世界。
只有远处屋檐下的两盏灯笼,提醒着他此处有人家。
顾不上危险,打算前去叩门。
没想到越走越近,眼前的光线越清晰,沈绫楼的内心却越不安定。
“明叔的院子?”
沈绫楼紧走几步,直到了跟前,才确定这就是他从小到大,几乎天天都去的质朴小院。
只是没有屋后头的那颗树,可以说在这方暗黑世界里,草木皆无。
还没等确认情况是否要敲门,木头小门就从内吱呀一声打开了。
里面一个花白胡子老人,佝偻着身子,慈祥的看着门外的孩子。
“来了?快进来吧。”
说罢,转过身去,背着手往里走。
“您不该和我解释一下么。”
沈绫楼震惊之余依旧站在原地,眼睛带有审视和提防的,看着眼前这位记忆中的忠厚长者。
“呵呵呵。”明叔稍稍回转过半边身子,似带点无奈何不忍:“先进来吧,我仔细与你说,可好。”
语气中不免也有祈求的意思。
但是沈绫楼依旧站在原地,眼前的明叔还是他从小敬仰的那个明叔么。
“我不会进来的,解师兄在哪?”
“呵!一天天的,师兄长师兄短,出去了一年,就不听话了。”明叔再次直面这个最令自己骄傲的孩子:“我让你留下来,为什么不听话!”
沈绫楼缓步退了一阶青石板台阶,觉得眼前老者变得异常的陌生。
满面都是阴煞鬼气,眼神中全是算计阴邪。
“是因为那个解炆?”明叔背在身后的右手抬了起来,手指尖盘绕的丝绦玉佩,正是解炆那块宗门玉符:“绫哥儿,你小时候还是会看着女孩子发呆的。”
明叔又反复打量了几眼玉佩上的名字,随即右手一甩,将已经对他没有作用的玉佩抛向沈绫楼。
“果然是解师兄的玉佩,是你杀了那个外出的孩子?”沈绫楼将玉佩塞进自己储物袋中,下意识从孟元思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把金光璀璨的宝剑来。
“好啊,真是养儿好防老,你都拿剑对着我了!”明叔气极反笑,大笑一阵过后,又一脸阴暗的板着脸,眯着眼前倾脖子的看着院门外的少年。
直勾勾的眼神,配上屋檐角两盏红灯笼,令沈绫楼感到极度的不适。
这不是他的明叔。
或者说,他的明叔,早在送他入仙门回去的路上,就变得面目全非。
“明叔,这究竟是为何?您总得跟我说明白吧。”沈绫楼将右手垂下,剑尖朝地,看着是妥协了的神态。
见对方姿态放软,明叔当然一心劝说。
回身走到正堂门前,一把推开了屋门。
就见正堂左右两边,坐满了盖着红绸的女子,看身量穿着,全是适婚女子。
方桌上,高着一对小孩儿臂粗的龙凤蜡烛,一个大红喜字贴于喜烛正后方。
“这是……”沈绫楼想过香火婆婆庙里的,一定是喜吃婴孩的妖邪。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明叔参与的一手。
“明叔一直让我留下来,是留着我做种么?”沈绫楼面色稍露凄凉,连最在意的亲人,也在算计着他么?
“孩子,你随便挑,都是你的!”明叔有些癫狂的在堂屋中来回踱步:“这个!这个最聪明,还有那个,那个十里八方最漂亮。”
明叔拿手点着自己的心口:“儿啊,这都是为你好。你才能生下更多有修仙资质的孩子,这样我们穗花镇也就越来越好。”
“你要实在喜欢你那个师兄,明叔也可以把他留下来。”明叔走出堂屋,又朝着沈绫楼急走几步。
眼神中的炽热疯狂,一览无遗。
“不过嘛,现在这节骨眼儿,你以后还要不要他,就另说了。”
明叔说完,阴恻恻的开始笑来了起来。
“你把他怎么了!”沈绫楼这下是确定了明叔的目的,但是解炆和胥星渊,就不好说了。
“没怎么,明叔是真拿你当亲儿子疼,你的一点小爱好,明叔还是可以忍让的。”明叔说完,小院里忽然起了大风。
这座地底小院,哪里会有风吹过。
沈绫楼立即提剑防备,环视着四周,谨慎着分辨着风里随时传来的危险信号。
不等他察觉出来,院门外三丈远的黑暗里,飘飘忽忽来盏白灯笼。
等靠得近些了,才发现是那个失踪的妇人,正袅袅婷婷的缓步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