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倾斜着身子,往后看了一眼。
本打算以这样的姿势逼退江浔,怎料,鼻息间却直涌进一股清新的沐浴乳香气。
男人搂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顺着力道把女孩往自己怀里拽了一下。
“好啊,谈什么?”那轻缓磁性的嗓音,似在缱绻低语。
温梨耳尖一痒,眼睫如受惊蝶翼般扑闪。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是他们从未有过的。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害怕。
她怕是虚幻,又怕是现实,更怕自己伫立了将近两周的心防会因此而坍塌。
奋力挣开江浔紧箍在腰间的大掌,温梨把自己退到床沿边,拢着被子迅速坐起身,没有回头看他。
这是江浔第一次明确感受到女孩对他的抗拒。
他将身子慢慢靠在床头,摩挲了两下指尖,脸色微沉。
卧室里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温梨揪紧了身上的被子,犹豫了许久,终于慢慢侧过身子,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件。
“江浔。”她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江浔没吭声,目光牢牢锁定她的背影。
女孩也不在意,低头看着那份件,自顾自的开口。
“虽然不知道你搬回来的想法,可是江爷爷知道以后特别开心。”她顿了顿,也许是发现自己偏题了,窘迫的瞥了眼柜子上的闹钟,“我知道你最近医院很忙,所以我会速战速决的。”
她俯身,将置于床边的落地灯打开,然后缓缓回过头,将手上的件递了过去,“你还记得这个吗?”
就着微弱的光线,江浔看清了上面的字,还没开口,温梨好像生怕他有什么误会似的,急忙补充道:“我…我已经签好了,给你。”
江浔的目光顿时被那份离婚协议狠狠地晃了两下。
他好像…忘了。
当时那样决绝,全因为陪着她的那天夜里,心底突然被某种情愫左右。
想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更何况他分明一直把她当妹妹。
这样的发现完全颠覆了江浔这么多年的固执己见。
他几乎是硬着头皮将那份协议递过去的。
甚至庆幸医院的那通电话,让他有了退却的理由。
江浔承认,自己在躲着她。
直到那天知道她会在云鹭湾出现,才特意休了假。
他好像开始压抑不住那种奇怪的感觉。
温梨紧紧的捏着手里的件,见他没有反应,不禁有点委屈。
她紧抿着唇,伸手默默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已经签好的名字,连眼都没抬,“你看,我真的…”
“温梨,你就那么着急要跟我离婚?”江浔打断了她的话,抬手捏着那份件的边角,语气试探。
“啊?”女孩微抬起头,带着些许疑惑。
江浔见状,目光蓦地沉了一瞬。
她生得实在貌美,湿漉的眼眶泛着薄红,加上神色里的几分懵懂和略微凌乱的乌发,像极了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四目相对时,温梨骤然偏过头,将协议往他手里推了过去,如实道:“这不是你…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