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神一凛。
似乎是因为白乘舟这个名字,已有许久未被客人唤过了,那些坐在大帷幕前的游人好久才反应了过来,脸色骤变。
洛飞羽察觉到了那些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惊惶,也是微微皱眉。
“你是要见谁?”男子定了定神,再问道。
“白乘舟。”任韶华再回道。
“那么,请上座。”男子收起了四张木牌,伸手指向了帷幕前的桌椅。
“见白阁主,只要坐在这里便可以了?”任韶华当年在孤舟舫曾打听过,早就知道当年那位小小的戏伶已当上了这夕阳阁的阁主。按理说,既是见一阁之主,会见之所,不应该会是在这寻常的大堂。
“再过半个时辰戏台便开了,夕阳阁余下的十三名戏子之中,会随机一名登台唱戏,分不取。”男子看出了任韶华的心中所想,“请吧。”
“等到他,要等上多久?”任韶华没有入座。
“短则半个时辰。”男子回道。
“长则,至死?”任韶华微微一笑,替他低声接了下去。
男子瞳孔微微缩紧,他早已察觉这三人乃是外来人,经过任韶华方才所为,他就觉得这些少年们或许是不懂这夕阳阁的规矩,索性就想将他们留在此处,借此脱身。却没想到,任韶华竟是直接道出了他心中所想。
“那么公子,不如你们先随我上楼,等我重新洗牌如何?”男子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阴光。
“我们就等阁下洗到白乘舟为止。”任韶华收起了折扇,“请。”
男子点点头,带着三人往楼上走去。
顾靖遥忍不住低声开口道:“只是在这里喝个酒而已,何必这么麻烦?”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洛飞羽回道。
男子领着三人缓缓上楼,途中听到了不少唱戏的声音,或尖锐或低沉,或惊悚或柔绵,甚至在某个角落里,还传出了嘀嗒嘀嗒的像是滴水一般的声音。
“这座楼看着气派,怎么还漏水啊。”顾靖遥不经意间说道。
洛飞羽早已听出了这滴水声的异常之处,沉重得好像每一下都滴落到人的心里,令人心惊。
“请吧,公子。”走到长廊末端后,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并伸出了手,手上拿着的却不再是先前的木牌,而是四支木签。
“生死签。”任韶华喃喃道。
“生死签?”洛飞羽心中一冷。难道说,刚才那嘀嗒之声就是……
廊边的一扇房门忽然就被毫无声息地被打开了。
猩红色的黏稠**从里边漫了出来。
“是血!”顾靖遥睁大了眼睛。
“无视规矩的无礼之人,所要付出的,必然也是无穷的代价。生签唯一,死签有三。”男子挑了挑眉,“公子可敢选之。”
“又有何不敢?不瞒春木先生,我自小便时常混迹于赌场,抽签一事,还难不倒我。”任韶华忽然收起了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