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贩子喂完马,复又跳上车赶路。但因马儿刚吃了食,一时不便跑得太快,只能暂时缓缓跑着。
周呈知身上的药效已经去了大半,虽然力气还有些不足,但还是挣开了绳子。他在车内活动了手脚,将江凌抱在自己腿上。
小姑娘昏睡得人事不知,身体软软地像团棉花。周呈知在她鼻下探了探,呼吸深沉均匀,不像是有碍的样子,他这才稍稍放下心。
过了半响,马车渐渐加快时,后方传来马儿奔跑的急蹄声。周呈知嘴角勾起一丝笑。虽然速度差强人意,但总算是没有太迟。
砰地一声。
追云手持一把长剑,有如从天而降,直接跃上了马车。赶车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摔下车,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追云站在马车前方,将受惊的马勒住,而后转身,跪在前方,一本正经地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地上两个人一听这称呼,见情况不对,爬起来就准备往黑暗中逃遁。
周呈知冷声道:“把那两个人抓住,带回江府。”
“是。”
两个人贩不过三脚猫的功夫,跑出不到两三丈,人已经被飞身而来的追云抓住。那用来捆绑周呈知和江凌的绳子,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江凌一直没有醒,直到被年纪也尚幼的周呈知,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进江府,还是昏睡得人事不知。
江氏夫妇听到追云的报告,吓得差点掉了半个魂魄。堂堂皇子和国舅家的千金,在扬州城遭绑,差一点被虏去金陵卖到烟花柳巷地,简直荒天下之大唐。
皇后自然也震惊不轻,捂着胸口,让跪了半夜的亲儿子扶着回了房间。
江氏夫妇顾不得其他,赶紧跟着周呈知,去了江凌的闺房,闻讯而来的江家两位公子,也跑了过来,不过被江弘喝住不许闹。
府里的大夫替江凌把了把脉,道:“小姐虽然服了迷药,不过脉象平稳,没有大碍,等药效散去自然会醒来。老爷夫人不需担心。”
江夫人闻言,本想上前抱着女儿大哭一场,但看到周呈知安安静静蹲在床边,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一时间感激又占据了悲伤。
江家二老都明白,想若不是有着三皇子在,自家那尚未醒来的小女儿,如今都不知身在何处。这三皇子也不过十一岁,自己都是个孩子,发生这等事不哭不闹,却还在守着自家女儿。
江氏夫妇见状,心有灵犀地对望了一眼。江夫人走上前,道:“今日之事,还多谢三皇子殿下,既然凌儿没事,殿下不如先回房休息压压惊。什么明天再作商议。”
周呈知站起来,虽然人还不及江夫人眉眼高,浑身上下也略微狼狈,但却丝毫不掩他那尊贵从容之气,十一岁的孩童,却像是个已谙世事的少年公子。
周呈知点点头,彬彬有礼道:“伯父伯母,那呈知就先回房休息。今日之事,皆是由于我任性而起,才让令媛陷入危险中。凌儿如有什么事,我理应负责。”
江弘忙不迭道:“殿下严重了。”
周呈知又转头看了眼床上闭眼昏睡的小人儿,眉心微蹙了蹙,转身缓缓出了门。
江渝到底是忍不住,凑到床边鬼叫:“凌儿……凌儿……你醒醒!”
江弘双目一瞪,吼道:“出去!”
江渝没唤醒妹妹,被父亲吼得抖了三抖,灰溜溜拖着二哥出了门,追上周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