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眼见二人离开说道:“这主不主仆不仆的,真是可怜了这花朵样的小娘子。”
楚父听得起了疑心,知方妈耳力不好,声音大了恐让楼上听见,用手比划让方妈随自己到外面去谈。
“三娘为何会怕一个奴才?”一到院子楚父迫不及待地问。
“唉,大官人也看出来了?”
楚父心道:这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
“这三娘子实在是个苦命人啊。幼时爹娘早死,被大哥卖给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家中大娘子历害,便只得把她养在外做了外室。他自己一年当中没有多少时日过来,怕三娘子生外心,那王婆子便是她官人赵大郎买来盯她的。每次一回来那婆子必然搬弄闲话,对着三娘子就是一顿好打。”
楚父怜悯地说:“怎会有这样的恶人对娇滴滴的小娘子动粗。”
“谁说不是呢,那三娘子要是早遇到像楚大官人这样怜香惜玉的,如何会遭这份罪?”
楚父稍稍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有心宽慰三娘子,却怕被那婆子知晓害了三娘,还请妈妈帮忙一二,事后必有重谢。”说着掏出一贯钱塞给方妈。
方妈接过钱,为难地想了想说:“三娘子是个正经人,如不是看在大官人是她恩人的份上,这事我是万万不会相帮的,想来你二人也是前世的缘分。”
楚父千恩万谢,提出事后给二十贯谢银。
方妈思索道:“你去把张大喊进来,自己装醉趴到桌上,我让王婆子给他做点酒菜在院子招呼,你趁机上楼与三娘子一叙。”
楚父有些不愿:“这时日太短了些。”
“大官人哄得三娘子心中依了你,还怕将来没有时日?”方妈促狭地说。
楚父一想有理,点头答应。
这张大是家中大娘子安排负责楚父安危,话少懂事跟惯他的。到巷口将张大喊了进来,让他在院中等着王婆,自己转去桌上趴着。耳中听得方妈在楼上喝斥道:“我就没见过哪家的奴仆放着事情不做,专盯着主子的。待李大官人回来,我老婆子定要言说几句。”
“我也没有不做事。”王婆反驳说。
“这恩人上门,那张大还在院中没能吃上一口热饭,难不成是要三娘子亲自动手不成?”
少顷,两婆子一起下楼去灶房做吃食,因为招待楚父,买的食材所剩不多,王婆只得提上竹篮上街去了。
楚父抓紧时间上了楼,推开虚掩的房门,三娘子正趴在妆台上低声哭泣。楚父轻手轻脚走过去,一把抱住张三娘。三娘子大惊,挣脱开来掩面哭道:“我敬大官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如何上门来欺我一个弱女子?”
“我不过是心疼娘子委屈,特来宽慰你。”楚父解释说。
张三娘哀怨地看他一眼道:“我是个苦命人,心中虽敬仰大官人,却不敢攀附,免得给恩人招来麻烦。”
楚父听出三娘子并非对自己无意,搂住三娘子道:“你不理我才是给我招来麻烦。”
三娘子推他不开,又恐惊动他人,只得低声求道:“官人若是真心待我,便不该强我?”
楚父有些不乐意,“先前在桌下,你可没有觉得是我强迫你。”
三娘子不再挣扎,靠在楚父怀中道:“冤家啊,我那是心中有你,今日一别怕再难见到官人,所以才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