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你的?告诉我,帮你揍回去!”
“不......不用!”萧小羊赶忙摆手,垂首小声道:“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换一份事做,这些恩怨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见得她一副可怜巴巴的姿态,段咫沉吟片刻,指着賭場出口道:“反正你都不打算在这里干了,那不如现在就走吧,我请你吃夜宵。”
萧小羊一顿,她盯着段咫,似乎想知道对方的真正意图。
可不管她怎么看,都只能看见对方眼中那清澈的眸色。
“好!”
好半晌,萧小羊方才应声点头,随着段咫踏步走出了賭場。
像她这样一穷二白,很傻很天真的女生,也没什么值得被人骗的。
更何况,邀请她的人还是年少多金,钱财万贯的段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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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光稀薄。
紫然城某个夜摊上,一群夜猫子正捧杯对饮,喝的不亦乐乎。
一处角落里,坐在桌前的萧小羊端着酒杯,双脸通红,喝的酩酊大醉。
在他对面,段咫拿着烤鱼翅,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细嚼慢
咽。
“我出生在一个十分封建的家庭,父母极其重男轻女,别的家庭小孩想要喝什么,父母都会尽力满足,而我只要主动去问,都会被大骂一顿。”
“我的父亲是个暴力狂,动不动就给我巴掌,在家里不主动扫地要挨揍,夹菜姿势不对要挨揍,吃饭不小心将筷子掉在地上也要挨揍,他还一直说这是对我的爱,真是讽刺。”
“我的母亲是个爱财女,见钱眼开,一直嫌弃家里穷,经常性的去外面和别的男人厮混,弟弟就是她在外面怀的孩子。”
“得知这事后的父亲故意打断了弟弟的双腿,对外却说是我将弟弟推下楼摔断的,还在某一天将熟睡的母亲掐死分尸,然后拿着所有积蓄去吃喝嫖赌,最后没钱了去搞敲诈勒索,结果反被人打死。”
萧小羊的酒后真言很多,但段咫却没有觉得烦,更没有吱声打断她。
从对方的话中,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极度负面的压抑情绪,很难想象一个未成年的懵懂少女生活在这么阴暗的家庭中还没有黑化,还能努力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大家都说助人为乐会让人感到灵魂升华,恋爱会让人感到幸福,做了一些很有意义的事会有成就感,但我并没有感到这些事对我多么的有吸引力,因为我连活着就无比的艰难,根本没有能力和资格去体会到这些事带给我的人生看法。”萧小羊不断的往嘴里灌酒,像一个学者一样研究着自我。
如果不是和段咫交流,或许她仍旧会把这股压抑的情绪保存在心中,一直持续下去。
“我一直在想,长颈鹿的脖子那么长,哽咽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乌鸦可以学人说话,尴尬的时候会不会装咳嗽?骆驼有长长的睫毛,想哭的时候能不能说眼睛进了沙子?”
“我没有长长的脖子,可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我假装咳嗽,假装被沙子迷了眼,却没有人看我一眼,是因为我太弱小,没有很可靠的肩膀么?”
“蜉蝣只能活很短,可能一辈子都来不及和心里珍藏的那个人说一些想说的话,我能活多久时间?又有多少时间去触摸到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段咫放下了手中的烤鱼翅,内心低叹。
这是一个对人生看得很透彻但同
时也很迷茫的女生,从出生就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一直活在自己世界中,无人关怀她,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到了后面,还得为了生活委曲求全,扮演着卑微的角色,没有未来,苟活现在,不知道终点在那。
可以这么说,除了性别不一样,萧小羊就是翻版的上一世存活于地球的自己。
“对现实绝望没关系,但不要对自己绝望,决定现在无聊与否,快乐与否,平凡与否的不是现实,而是你自己本身。”段咫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完美就意味着停止,不完美才是最理想的,如果周围噪声太大,就用更大的声音让他们闭嘴,告诉他们你才是世界的中心,记住,你不用渴望光明,因为你自己也能发光。”
说着,他凝视着萧小羊,目光深邃。
“你所浪费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奢望的明天,你所厌恶的现在,是未来的你回不去的曾经,你或许不知道,紫然城暗地里那些没有人权的奴隶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和羡慕着你这样的人生。”
萧小羊身影一颤,本来绝望的眼神陡然浮现了一抹光芒,那是对世界存有期望的光芒。
“爸霸,你害怕死亡吗?”
段咫点了点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