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容儿。”李明殊问,“你对子珩只有恨意?”
“……”段忘容沉吟了一阵,“我也不清楚。”
你见都没见过本王,会清楚才是见了鬼!
子珩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飞速地翻了个白眼,李明殊却仿佛感同身受,温言安慰道:“不着急,我们慢慢来,会想明白的。”
段忘容点头:“谢谢师父。”
子珩哪里会让这姓段的骗子逍遥快活,他笑着问:“师姐,从你说想要杀死子珩开始,我便有些想不明白,师姐的身手分明不差,刚刚师父以音律试探客栈里的大家之时,师姐也丝毫未受影响,内力定是上上乘,师姐既然与他有过一段情缘,想必也很清楚,他完全不是师姐的对手,师姐又何必来麻烦师父?”
段忘容看着他没说话。
子珩仍然笑着,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让我猜一猜,难道……师姐是对他余情未了,不忍心动手?”
“我怎么可能……”段忘容终于被他逼急了,开口却又猛然发现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立刻低下头去,急促的声音也放缓下来,“我现在很乱,你莫要再问我了。”
李明殊道:“容儿珩儿,刚刚在客栈只是为了激你们为师才会说要替你们手刃负心郎那样的话,现在为师明确告诉你们,为师并不会帮你们去杀人,所以你们切勿存有此种念头,若是无法接受,那便不必入墓了。”
“啊?”子珩意外是真的意外,但想给这姓段的找麻烦也不是假的,他略显浮夸地一惊,“师父不帮师姐杀人,那师姐的愿望岂不是落空了……”
他三番四次针对自己,段忘容自是气得不轻,但表现出来的依然是大家闺秀的优雅端庄:“不杀便不杀,师父自有她的安排。”
子珩知道她现在肯定气疯了,微微扬着嘴角,朝她一摊手,又耸了耸肩,一副得逞的嚣张模样。
段忘容看到他便心烦不已,挪开视线看向了远方。
李明殊将两人互相的不待见看在眼里,唇边泛着笑意,忽然一甩裙摆,在船头潇洒坐下。那雪白修长的十指撩拨琴弦时,悠扬空灵的琴声也与海风和鸣,婉转连绵。
不知过了多久,小舟停了下来,琴音也停了下来。
四周仍是虚无缥缈的大雾,长时间呆在此种环境中,人难免不会产生错觉,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李明殊将瑶琴流泉背在肩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木质的像是齿轮的东西,走到小舟中央,俯下身,将其嵌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凹糟里。
原来这是一把钥匙!
她轻轻转动钥匙,平静的海面开始动了起来。
哗啦啦——
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前方的海水迅速下陷,转眼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伴着机械摩擦吱嘎作响的声音,旋涡中央渐渐升起两扇大约两丈高的青铜门。
“这是……”
段忘容与子珩皆是满目惊奇。
“世人都听过南溟恶人墓,但世上真正见过恶人墓的却是寥寥无几。”李明殊淡淡地道,“位于岸边的那处富丽堂皇的入口只是假象,若是不幸闯入,只会死无葬身之地,而恶人墓真正的入口,”她边说着,抬步向前走去,“就在你们的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