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不劳烦大人操心了。”子珩神色冷漠,“开闸泄洪,你们来当平阳王的替死鬼,不开闸泄洪,你们早晚会死于非命,本王想不出陈进德留下的理由。”
“还能是因为什么!”许一清愤然道,“你断他儿子两指,害他被平阳王丢弃,他自然想杀死你!”
“……县令大人居然这么单纯?”子珩大失所望地摇了摇头,“你说的对,慧极必伤,是我想多了。”
这副倨傲揶揄的神态让许一清特别不忿,他想骂回去,但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反驳的词儿。
“你们把子翊想的太简单了。”子珩半眯起眼睛,手指摩挲着下巴,良久又道,“本王有种预感,我们所有人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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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那些大户人家的“仗义疏财”让临阳萧索的街道恢复了点儿元气,许多灾民都在商铺里采购生活必需品,曾经他们的唯一目标便是填饱肚子,现在粮食不缺了,天也不下雨了,总得过得像个人一点儿。
夜月灵与李明殊走在街上,她们刚从一家布坊里买了一匹布,说来也是有趣,裁缝店老板见客人是李明殊,怎么着都不肯收钱——嘴上说李明殊是劫富济贫惩奸除恶的大英雄,感谢还来不及,哪能收她的钱,实则只是因为不敢。
夜月灵便将银票藏在了老板的算盘下。
李明殊心情不错,边走便与她聊天:“师姐,照儿总是住在山上,不会寂寞无聊么。”
照儿便是夜月灵与柳知源的儿子,他的全名叫落照,也就是落日光辉之意。
夜月灵在海底墓当着师妹的面承认自己对柳知源动了情,基于没有像自己爱得那般奋不顾身,李明殊一直以为师姐的爱细水长流、波澜不惊,在得知其儿名字的那一霎,她才恍然大悟——
柳知源是临阳县万千百姓心目中的夜明君,却是夜月灵心中独一无二的太阳。
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可以把感情藏得极深,让人误以为她根本不在乎,却不知那平静外表下,早已是遍体鳞伤。
夜月灵淡淡道:“他的父亲曾在山上苦学十年,他的母亲也在山上住了十五年,他有什么理由寂寞难耐?”
“呃……”李明殊嘴角抽搐,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夜月灵:“小柳时常去山上与他玩耍,教他诗,他又有什么理由感到无聊。”
李明殊扶额叹息:“师姐,我错了……照儿一点儿也不无聊,也绝不会感到孤独寂寞。”
夜月灵觑她一眼,垂眸轻笑。
两人路过县衙的告示牌,不少人都在议论开闸泄洪的事,李明殊听见有人小声说:“青渠塘的土坝已经出现了裂缝,用不了多久就会引发山洪,既然青城河水要开闸泄洪,怎么还不行动?”
“所以师父才命我们下山啊。师弟,我们还是尽快通知县令派人开闸泄洪吧。”
李明殊直觉地循声望去,看到两人身穿玄衣道服,手持长剑,身姿挺拔,透着两分仙气——那是青城派的弟子。
“师姐,稍等片刻。”她走上前去,“喂,你们刚才说,青渠塘的土坝出现了裂缝?”
那两个青城派的弟子一脸惊愕,道:“李明殊!你这个妖女,居然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