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忘容想了想,吴顷后天便要启程北上,他跟陈紫风是私下结交,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也不可能举办婚礼,既如此,的确是按照义宁女娶男的习俗更合适一些。
她说:“你这是想把贴身护卫往我贴身护卫的房里送?”
子珩挽住她的胳膊,脸颊贴在她肩上,就像是一只黏人的猫,他献媚地说:“对呀,这一切都为了讨得娘子的欢心。”
段忘容心跳快得不像话,她看似不屑地轻笑一声,用带着些命令的语气问:“那你打算何时以身相许啊?”
“王妃真会说笑,这大白天的,”子珩握住她的手,笑靥如花地冲她眨了眨眼,“不如我们现在就……”
“等等。”段忘容心潮澎湃,怕控制不住自己,在意乱情迷前,先摘下了自己的面纱。
她沉声说:“你早该知道的。”
我长这个样子,你早就该知道的。
子珩静静看着她。
那张原本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脸,脸颊、鼻头、唇边乃至下巴都长满了密密麻麻黑色小点,就像是在一块雪白的糍粑上洒了数不尽的芝麻粒。
子珩蓦地想起在南溟离别时,段忘容对他说的话——
“你再多看我一眼。”
“记住我的样子了?”
这一刻,她的卑微与不舍,她的孤独与苦衷,他全都懂了。
女为悦己者容,段忘容当然希望自己能以最美的样子呈现在意中人眼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完全不在乎容貌如何,但此情此景,被意中人凝视的此情此景,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坚强。
她不仅紧张自卑,而且特别害怕。
两人一瞬不瞬地对视,过了不知多久,段忘容抬起手,想要把面纱重新戴好,谁知子珩忽然向前,勾起她的下巴,径直吻了上去。
段忘容睁大眼睛,呼吸陡然一窒。
这一吻就像是蜻蜓点水,那人冰凉的薄唇还带着虾仁的香气,虽只有短短一瞬,却把那美好的触感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尖上。
子珩定定望着眼前的少女,欣赏着她脸颊和耳根一点一点地被自己染成绯红,如愿以偿地说:“师姐,你是我的了。”
段忘容鼻尖骤然涌上一阵浓郁的酸涩,她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在这么美好的时候哭出来。
“还不算哦。”她得偿所愿地笑着,忽地站起身,毫不费力就把眼前的人儿扛了起来。
子珩被她扛着,竭力掩饰自己的洋洋得意和心慌意乱,让自己看起来依旧风流倜傥:“其实昨晚你相公我就期待着这一刻了。”
段忘容一听这话,当即运起内力,如疾风般移到榻前,将他轻轻地摆在榻上。
她蹬掉鞋子,一撩裙摆,豪放地坐在他身上,为他解开腰带。
吴顷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那两人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
他仿佛受到了惊吓,遑急地退了出去。
林晚泊看他,心急如焚:“王爷伤得如何?”
“很严重。”吴顷惊魂未定,讷讷地说,“今天都不能下床了……”
“啊?”林晚泊一听,心说完了,焦急难安地在原地挪步,“得罪王妃就是得罪陛下,这、这得赶紧去通知丞相大人啊!只有丞相大人能救主子了!”
吴顷终于从震惊中回神,朝他耸耸肩:“谁来都没辙,这就是王爷自找的。”
林晚泊便更慌了。
吴顷见他脸色煞白,不知该怎么安慰,便推他出去:“这儿不需要人了,您老快去忙别的吧,您一不会打架,二也不会说话,在这儿也是添乱。”
“可……”林晚泊仍旧不放心。
“我发誓,一定会照顾好主子。”吴顷知道小王爷对林晚泊心存戒备,因此并没有告诉他里面发生的事,也没把话说死。
他把林晚泊推出大院儿,才发现自己被一道灼灼的目光注视着。
他直觉地看过去,身穿浅紫色长裙的陈紫风就站在一棵紫薇花旁,那紫薇开得炽盛,每一簇都娇嫩动人,它们随风摇曳,就像是无数只粉色的蝴蝶围绕在那身段窈窕的女子身边,俨然成了烈日下最靓丽的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