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泊一个飞踢,易千面双臂如大鹏展翅,猝地向后方飞去。
林晚泊从大腿两侧拔出匕首,唰地一声亮出弯刀,“师长夷竟然敢把你这种危险人物安放到小王爷身边,难道就不怕你暗中背叛吗?”
易千面会背叛么?
放在昨晚之前,或许会。
然而昨夜常威告诉他,丞相大人已请那位姑娘在一处别苑小住,只要完成任务,他便可见到那位姑娘,与她一起远走高飞。
悲怆充斥了易千面的心房。
他为师长夷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即便师长夷大发慈悲让他见到了那位姑娘,他能放他们活着离开么?
命运早在五年前他同意为师长夷效力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
即便如此,即便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他也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因为若是不肯配合,被他一时的愚蠢牵连进来的那位苦命的姑娘,恐怕连活下去的可能都没了。
只在出神的这短短一瞬,林晚泊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弯刀眼看就要勾上他的血肉,只见一道青芒如长瀑一般倾泻而下,林晚泊顿时感到一股极为霸道的劲力将自己劈下的双刀带了起来,紧接着又是另一道青芒从天而降,直直冲向了他的面门。
刀上的真气强盛悍猛,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林晚泊清楚不可硬扛,登时收招退后。
“我还以为你叛变了。”易千面看着那头戴斗笠的男子,冷冷道。
林晚泊被这一股刀气逼得一连退出五丈才停下来,当看到立在前方不远处的人,再次露出震惊的神情:“血衣?!”
时候不早了,为防子珩起疑心,易千面不再逗留,三两下跳到树上,目光疏淡地望了林晚泊一眼,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易千面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林晚泊惊恐不安,此刻血衣的出现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你那日分明帮了小王爷……”他思绪混乱不堪,“难道……难道是师长夷派你去保护小王爷的?”
血衣声音清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呵呵呵呵……”真相大白的这一刻,林晚泊忍不住讥诮地大笑,“原来你也是师长夷安插在恶人墓的暗桩啊!”
血衣道:“不是。”
“不是?”林晚泊大脑飞快运转,“那你可知易千面是受师长夷指使?”
“知道。”
“即便如此也要为他卖命。”
“是。”
“我明白了。”
看着眼前的男子,林晚泊倏然间想起了户部侍郎陈越一家的失踪案。
人活在这世上,无法凭自己的意志行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林晚泊没再多言,当即运起内力,他双手握着的弯刀蹭地一下被一股淡青色的真气包裹,就象是盛开的昙花。
血衣狭长的眼睛里倒映着昙花的微光,在那光芒的主人袭向他的那一刹,他没有丝毫迟疑,挥起了破晦刀。
“轰——”地一声巨响。
城南郊区的悬崖坍塌成了无数块,七零八落地坠入了下方的湖水里,激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水花。
其中一小块天地的碎石在向下方坠落的时候象是落在了洪钟之上,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开了。
那洪钟形状的狭小空间里坐着一位悬浮于半空中的僧人,僧人身上披着一块鲜红色的袈裟,他面前躺着一位五六十岁的男子,男子身上满是被尖刀砍出来的刀伤,深一道浅一道,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他象是昏迷不醒,又象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