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洪武爷在时,朝政何等清明!”
“此等外戚勋贵,敢如此招摇行事?”
“而如今到了今朝,哼!外戚越发狂妄,勋贵越发骄奢......”
公主府后街对面的酒楼中,一群生犹自看着车马如流的公主府,咬牙切齿。
那府邸之中,一个个穿着锦衣蟒袍的贵人,一位位穿着华服的公子,仿佛是他们的仇敌一般,让他们望而生厌。
一名生,恨恨的张口道,“太祖高皇帝时,俭朴为上奢靡为断不可取之事。可现在,不过是一个生日,就兴师动众!公侯伯子聚一堂,金银珠玉铺满床,不见人间百姓苦,当道者为贪婪狼.....”
“兄台好诗!”
“言之有物!”
话音落下,边上就有同伴开口喝彩。
边上伺候的酒楼小伙计,却是越发的不解。
“洪武朝?洪武朝那时候好像不许你们读人随便喝酒妄言吧?太祖皇帝不高兴的时候,这么乱说话是割舌头的?”
“过生日咋了?民间过生日都要请亲戚来家里乐呵乐呵,摆个流水席!咋到了公主这就不许了呢?”
“莫非.....”小伙计瞥了一眼喝得醉醺醺的这群读人,心中又道,“他们是没亲戚呀?还是没过过生日呀?”
“小二,上酒!”忽然,有生喊道。
“好嘞!”小伙计美滋滋的答应一声。
管他呢,你喝酒就得给钱,你喝的越多,我们掌柜的挣的越多!
可就当他要迈步的时候,突听到腾腾腾一阵让人心颤的脚步,踩着楼梯的木板,呼啦一下就冲了上来。
哐!
雅间的门直接被粗暴的推开。
~
“谁?”
一生怒道。
但就在门被推开的刹那,那生脑袋一歪,直接趴在桌子上,嘴角流涎好似醉的睡着了。
一只官靴,先从外迈入。
然后是个披着青色短毛披风的身影,再然后是高高的鹅冠。
鹅冠上精美的流苏上镶嵌着华润的珍珠,帽子正当间是一块精美的暖玉。
雅间中,瞬间针落可闻。
生们都低下头,不敢去看来人。
来人轻轻迈步,动作之间青色的披风之下,鲜艳华贵的蟒袍若隐若现。
腾腾腾,又是数名锦衣卫番子,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
斜眼瞥了下那些呆坐在酒桌边的生们,冷冷的开口,“起来!”
生们惶恐的起身,像是风中的鹌鹑。
“靠边!”那锦衣卫番子又道,“靠墙!”
唰....
生们齐刷刷的走到墙角,低着头挤在一起。像是寒风中,鸡窝里的小鸡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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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多少次了,对读人要客气些!”
郭官僧淡淡的呵斥一句属下,然后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朝外看去。
他不是看街景,也不是看对面的公主府。
而是看着周围建筑的高处!
此时街边的酒楼饭馆乃至茶楼的二楼,已经影影绰绰站满了如临大敌的锦衣卫。
啪!
郭官僧微微打了个响指。
一名锦衣卫的番子,无声但快速的搬了一张椅子放下。
哗!
郭官僧一甩披风,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双手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黄铜暖手炉,捧在手心当中。
咚咚咚,又是脚步跑来。
“大人!”一名锦衣卫千户躬身行礼,“周边三条街的高处,兄弟们都仔细搜过了,没有闲杂人等!各户宅院都有兄弟们看着,不许人出来。各楼的高处,更有镇抚司的精锐好手在境界!”
“嗯!”郭官僧低声道,“不可大意!”说着,转头正色道,“这是太子爷第一次以东宫皇储之身,摆出仪仗出宫,万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