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驿改邮,推行各种邮票之后,皇太孙又推出一项钱政,制造银币。
这东西的好处,显而易见。有皇太孙牵头,再加上国初钱币还没那么多弊端暴露出来,六部上下开始紧张的忙碌。
一连数日,朱允熥都扎在工部,每日亲自察看模具情况。和户部工部的尚,侍郎,给事中等官员,商议如何制造,制造多少等事,忙得脚不离地。
朝中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蓝玉案的阴影也似乎扫荡一空,似乎也被人忘记了。
可谁都不知道,早在朝会弹劾詹徽那日,京中数匹快马,拿着圣谕悄悄出城,一路疾驰向北。
目标,北平。
经过了多日的风餐露宿,终于到了北平。幸亏北地这时也是春暖花开,不然酷寒的天气,还真有人受的。
锦衣卫指挥使何广义看着北平,故元都城恢弘大门,默默出神。他是个武人,但从形制看来。北平的城墙防御,远高于京师应天府。
而且即便如此,城墙上下也满是忙碌的民夫,北平城看着犹如一座巨大的军事堡垒。
“到了吗?”
随行的队伍中,马车中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这千里迢迢的,咱家这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公公,咱们到了!”何广义对马车中人,恭敬的说道。
“到了就办事吧!”马车中人回道,“快去快回,咱家还要回去守陵呢。咱家不看着,那些小兔崽不干活。这季节,正是草长得旺的时候。”
此时,燕王府中,朱棣正在和心腹幕僚议事。
“蒋瓛那个没用的东西!”朱棣冷笑道,“好好一场戏,居然让他玩砸了!”
“不是他玩砸了!”道衍在下首说道,“谁能想到,那位皇太孙居然敢直接回京救人!”
“老爷子太宠他了!”朱棣摸摸鼻子,“带兵夜回京师,国公给私自开门,纵兵冲进锦衣卫镇抚司。嘿嘿!这些事,本王想都不敢想,更别说做!他做了,老爷子却当没事一样,还真是偏心的厉害!”
“现在,蒋瓛已死,京中能用的人又少了一个!”另一幕僚金忠说道,“听说新任的指挥使,和皇太孙走的很近,他还是皇太孙亲军的一员!上面不但是偏心,还偏信。这不等于,把锦衣卫给了他吗?”
“那又如何?锦衣卫中有的是贪财的小人,收买不了何广义,收买别人就是!”道衍想想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殿下,往年朝廷的军费,这时候已经到了,可是今年却没反应.............”
“本王也纳闷这事,如今修城墙是打着防敌的理由开始修筑,铸造兵器也是用北元欲犯边的由头。以前只要是奏折上去,要钱要物从不拖延,可是今年.........”说着,朱棣哼了一声,“传令给丘福,让他去和辽东那些女真蛮子说,让他们闹一闹。”
“跟那几个和咱们交好的蒙古部族也说一声,让他们在山西一带闹。”朱棣冷笑,“他们不闹一下,朝廷还以为边疆消停了!他们闹起来,朝廷才知道咱们的好处!”
“臣这就去办!”金忠笑道。
养寇自重,不单只适用于军头藩镇。对于大明的边军也是如此,要是没仗打,朝廷才想不起来他们呢。
正说着,朱棣的亲卫统领神色怪异的进来,“殿下,京师来人!”
“谁?”朱棣心中一凛。
“锦衣卫指挥使何广义,还有个太监,叫卜士仁!”
“老卜也来了?”
朱棣心中诧异,满脸不解。
卜士仁是何人,别人不知道,他朱棣却知道。这太监论辈分还在朴不成那老狗之上,乃是朱家的第一个太监。以前马皇后在时,专门伺候马皇后。而朱棣虽然不是马皇后亲生,但从小被马皇后养在身边。可以说他们哥几个,都是这卜士仁看着长大的。
马皇后故去之后,卜士仁自请守陵,从宫中搬了出去。老皇爷不把太监当人,但是他们这些儿子,对这些看着他们长大的太监,多少还有几分感情。
“他们来干什么?”朱棣心中疑惑,但是天使降临,不敢耽搁,赶紧开门迎接。同时,道衍等人退避。
“臣何广义,参见燕王千岁!”
何广义风尘仆仆,带着一队锦衣卫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朱棣随意的说了一句,待看到对方身后,赶紧上前几步,笑道,“老卜,你怎么也来了?”说着,让人把卜士仁搀扶着坐下,笑道,“你身子还成?”
卜士仁岁数大了,说话气喘,“托您的福,凑合活着!不过呀,也就是这一两年了,奴婢这岁数,有今天没明天的!”说着,上下看看朱棣,“四爷,您可比原先瘦了。”
“是壮,不是瘦!”朱棣笑道,“不知你们二位..........?”
“有旨意给您!”卜士仁咳嗽两声,“皇爷让奴婢,来北平给您传旨。”
朱棣心中一动,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听对方又道,“来之前皇爷说,家丑不能外扬。这事,除了奴婢这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别人还真不合适来!”
家丑?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
就在朱棣心中惊疑的时候,何广义高声道,“燕王听旨。”
朱棣下跪,听宣。
“皇上口谕,跪好了!直直的跪着!”何广义忽然加重口气,真的如同老爷子的口气一般。
朱棣不由得,郑重的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