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摇摇头:“这是蓝玛瑙,不会很值钱。”
他让我不要眨眼,随即关掉手电的照明灯泡,打开侧边的紫外线灯,再度扫上满是蓝星的天穹。
一片姹紫千红的波光如水碧般泛泛而动,迷蒙的光泽微微扩散,像一层粉碎的星云,笼罩在星图之上,辗转绵延。
我不解其意:“s?”
“你仔细看。”
木安摇晃手电,我只好聚精会神的又看一圈,在他晃动紫外线灯的几秒里,浩瀚的星图中竟有几颗宝石与紫外线灯产生微小的荧光反射,几乎捕捉不到的蓝白色微光从宝石的折面上一闪而过,在千千万万的蓝紫色光晕中显得极其特别和亮眼。
“这——”我眯起眼睛:“是虚宿和危宿吗。”
张衡在《灵宪》中记载过:苍龙连蜷于左,白虎猛据于右,朱雀奋翼于前,灵龟圈首于后。二十八宿从角宿开始,自西向东排列,与日、月运动的方向相同。
按顺序数过去,这几颗特别的星星所组成的星宿,正好是二十八星宿中的虚宿和危宿。
“整幅灵宪图都以寻常的蓝玛瑙镶嵌,只有这两组星宿,用的不是玛瑙,而是与玛瑙非常相近的一种蓝锥矿,天然玛瑙是不会跟紫外线灯有荧光反应的,但是蓝锥矿石会有。”
“所以你认为虚宿和危宿是被故意标示出来的?为啥?”
“以星象预示吉凶。”木安声音沉着的听不出一丝语气变化。
虚宿和危宿都是表示大凶和不祥的征兆。
“可是这儿还没完工,参考星图有用吗?没准也是个半成品。”
“不,跟完没完工没关系,你有没有发现,刚刚的异样感,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相较于之前,变得没有什么存在感,才会容易让人忽略,甚至于完全察觉不出来。”
“什么?”我被他的肃然镇住了,收回蠢蠢欲动迈出去的脚步,转了转眼珠子,有个骇人的念头油然而生,惊叫出声:“你是说——”
嘴巴立马被木安捂住,其他人一听动静全都整齐的往我这边看,他微微地抬了抬眼眸,松开手,我配合道:“你是说这把我慢出不算是吗,那我们再猜,输了你可不能再抽烟了。”
“……你还能再假点。”
我就这脑子和这随机应变的能力,你还指望我能说出花来吗!
果然胖子好奇地伸长大粗脖子:“你俩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人偷听。”
“木安说这天花板稀奇,上面有宝石,让我别跟你们说,怕你上去抠。”
“你们防贼呢,这地宫你们家开的啊说不让抠就不让抠,我告诉你俩,胖爷我从业十几年从来不受这种窝囊气。天真,你先给我做个见证,今个儿我真不是见钱眼开,我是纯属不蒸馒头争口气,都给我闪开,让胖爷我一双慧眼看看这顶是个什么值钱玩意。”
看着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头顶星图吸引,我冲木安眨眨眼睛,意思是我干的不错吧,他扶额,扯着我就躲向一边,也不敢直接开口,只捏着我的手腕,在内侧缓缓敲道:“在不能确定的前提下,先不要声张,我暂时还不知道这样的梦是构建在什么基础之上,会不会被人的潜意识所影响,如果会,又是由谁在主导,我们怎么才能真正的走出去。”
他顿一顿,再敲下来的时候,手指有种硬硬的磨砂感:“你知道潜意识是很可怕的一个东西,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是无法操控自己的潜意识的,当他们知道自己出在一个不能控制的环境之中,内心的恐慌就会不由自主的催生,我们现在就相当于身边有一棵青铜神树,可以物质化出人的脑海能想到任何实体,而且我也不知道,在这种梦境里死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是的,只要我没理解错,木安没表达错的话,我们如今仍然处在梦境当中,这或许是个梦中梦,也就是说,在悬崖上猝不及防的偷袭,没有让我们真实的醒来。
不得不承认,我内心是有些慌的,手心不停的出汗,因为我跟木安没法笃定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一切都不过是建立在猜测之上,所以感官还在无比正常的接受着外界传递给我的信息,每个知觉领域都在工作,没有异样,没有问题。
我被迷惑的非常彻底。
木安敲完,深思的眉头紧紧锁住,凝聚出来的小小阴影,像阳光被遮住后落到地面的光斑,我深呼吸一口气,手指划到他的手背,也开始缓慢地敲起来。
“在梦里死亡应该不会有事,不然上一层梦境小张哥和小哥不会选择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唤醒我们,他们敢用就证明他们有信心绝对不会有意外发生。”
“不是的。”木安摇了摇头,敲道:“准确来说我们不是因死亡而醒的,是坠落,高空掉落带动身体的连锁反应,从而加速了梦境破裂的过程,你仔细想一下,你是在死亡以后醒来的,还是在死亡产生的一瞬间。”
他好肯定,打脸打的我有点不爽。
可是好有道理,感觉无法反驳。
没办法,我只好转移阵地:“那你怎么能肯定这个控梦的人不会是我,万一你说完,地宫直接崩塌了怎么办,我一向很怂的。”
木安第三次坚定地摇头,并用手电晃一圈胖子正奋力爬向的穹顶:“你认为这星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缘分?”
“给你作业都不会抄。”
木安白眼翻得很有腔调:“是潜意识,有些人的潜意识会有天然的警备心,不管这个能最终是由什么或是谁在控制,占据核心位置的一定是个聪明人,它在用很隐晦的方式向我们预示危机,这来自那个人天生的防御心理,不需要主观思想的催动,是一种本能。”
我一下子无言以对。
瞪着他的同时,我只想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