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砚舟闻言,笑道:“消息竟传得如此之快,兄长在府中都已知晓了?”
“不仅是我,如今怕是整个汴京城都传遍了!”明骁舟低声道。
明砚舟看着容昭从马车中安然走下来,这才转身看向明骁舟:“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大胤受辱,自己却龟缩在后。”
“可你我尚不知谁要加害于你,此番出头会不会引来灾祸?”
容昭从后而来,正听见这一句。她弯起眉眼,低声道:“王爷不必忧心,我倒是觉得明砚舟此番出头,乃是好事。”
二人闻言,俱看向她。
容昭便是叶朝之事,如今仅他们三人知晓。
只听见她继续道:“他此前受我父亲连累,虽无实证,可也算污名加身。陛下虽未下定论,但坊间传言俱是认为他也是通敌叛国之人。今日他与突厥使臣一战,也算重又扬了名。”
容昭笑起来:“我如今只盼这消息传得越快越好!只因如此,那通敌传言便再也站不住脚。想来他洗去污名,指日可待!”
明砚舟听闻她此言,不由低低笑开。
明骁舟倒是颇有些醍醐灌顶之意,他眸色一亮:“容小娘子此言甚是,我倒是因着接二连三的刺杀,一叶障目了。”
朱雀街上,不时有人来来往往,三人便不再站于门前说话。
明骁舟早便将明砚舟的院子收拾了出来,又收拾了一处院落供容昭居住。
三人入了花厅,有小厮呈上茶水。
明骁舟端起茶盏,朝容昭俯身一礼,容昭忙避开半步:“王爷何故行如此大礼?”
明骁舟缓缓直起身子,笑着开口:“此因有二,一是多谢你曾千里迢迢只身前来,救不逾于危难;二是多谢你不畏惧人言,信他重他,以礼相待。我此前还未曾谢你,今日不可再拖延。”
明砚舟心下震动,他站起身,望着眼前的手足至亲。
容昭还了一礼:“王爷莫要如此,这一路上,明砚舟也曾助我良多。若真要论起来,说不得便是我亏欠他多些。”
明骁舟闻言,朗声而笑:“罢了罢了,我们不必纠结于此。你如今初回汴京,便先住在泰亲王府,待叶家污名洗净,再做打算吧。”
“多谢王爷。”容昭也不与他客气,爽快地应了下来。
汴京城街道之上,有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前行,驾车的小厮面红齿白,瞧着十分年轻。
马车缓缓朝东华门驶去。
那小厮数次望向身后的车帘,车厢中的人怎能察觉不到?
只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来:“有余,你想说什么?”
封有余沉默半晌,才大着胆子道:“掌印大人,方才要是那明砚舟未曾出手,您可是会为大胤出头?”
“我乃宦官,如何出头?”
“可我瞧您方才似乎已忍到了极限……”他想起紧攥着车帘,那根根泛白的手指。
“若我是寻常百姓,或是已然出头了。”古齐月闭目养神:“可我是宦官,此困境最后由宦官而解,岂不是会让大胤更为无地自容?”
封有余听清了他的话,拧着眉思考了许久才道:“大人,小人认为您说得不对。”
古齐月似乎一笑:“何处不对?”
“您虽入了宫,可还是大胤的百姓。国之荣辱应与己身休戚相关,不可分割。若国受辱,那便是己受辱;相反,国之荣耀,便也是己之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