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把扈尔汉的衣服胡乱围在身上,道:“老婆婆,这下可以了。我应了你,你也当应我才是,我饿了。”
蛇母冷笑一声,伏下身在墙角一捞,抓出一条尺把长的黑眉蛇,抚着蛇头向三人一笑,慢慢的把蛇头送入口中,狠狠的咬下,蛇血从她口中流出,三人喉头同时一动,蛇母饶有兴趣的看着三人细嚼慢咽的把蛇头咽下道:“这里只有这个,你饿了尽管吃。”
扈尔汉哇的一口吐了出来,郭再佑手捂着嘴也是酸水直流,努尔哈赤喉头连动数下,回手把大刀扯出,学着蛇母的样子向角落里一挑,也是一只黑眉蛇,确要比刚才那只大些,扭动着身体,凶恶的向努尔哈赤吐着信子,努尔哈赤大刀一翻蛇头斩落向角落里飞了回去,然后一把扯开蛇皮道:“我不像你老人家,有那么好的胃口,这蛇头、蛇皮只好敬谢不敏了。”
说完咬住白花花的蛇肉用力撕下一块大嚼。
郭再佑也像扈尔汉一样吐了出来,努尔哈赤还问他:“你不用些吗?”
郭再佑摆手道:“若是石天兵在此,我大概还能吃下去,现在则免了吧。”
努尔哈赤点头道:“不错,那小子做什么事都能找到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扈尔汉,你不要吗?”
扈尔汉没命的摆手道:“你快拿开。”
努尔哈赤一条吃完**刀再挑,道:“我口腹大些,多吃两条,蛇母莫怪。”
蛇母笑而不答,只是看着,这回却挑上来一条全黑的蛇来,仔细看去原来刚才斩下来的那个蛇头狠狠的咬在这条蛇的尾巴上,而这条蛇也盘了身子咬在那蛇头上,努尔哈赤向洞外一掷道:“我这样吃太浪费了些。”
一边说一边又挑了一条,这回却把头斩向洞外了。
蛇母笑道:“你不论把头丢到,它都会再咬上另一条蛇,一来,蛇就是死也要拼的一下,二来,这岛上只有蛇,你要不想让它咬了别的蛇,只好让它咬你了。”
努尔哈赤一边吃一边道:“原来如此,你老人家早说一句,我就不费这个力了。”
果然第三条蛇时他便随便的把头一丢,不再去管了。
蛇母看着努尔哈赤连进六条,问道:“饱了吗?”
努尔哈赤拍拍肚子道:“味道虽是不佳但幸好管饱。”
蛇母诡异的一笑道:“你饱了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我吃生蛇是我的习惯,这洞中有火你为什么不吃熟的呢?”
努尔哈赤立时语塞,郭再佑伏身用剑挑了几条蛇斩头剥皮,松明上取火烤了,分给扈尔汉一些然后向努尔哈赤道:“你既饱了,我便不让了。”
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扈尔汉一边吃一边笑,摇头晃脑的道:“味道很不错吗,怎说得不佳呢。”
努尔哈赤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这要说给石天兵必让他笑死我了
。”
蛇母赏识的看着他,道:“你倒是个快人,而且对朋友也好的可以,我那日在海上肯救你们就是因你和那个姓石的,生死与共的情份,今天也是看了你死也不弃了这姓郭的,我才用海蛇咬死了鲨鱼。”
她一边说一边把皮袋拿过来,伸手进去,掏出扈尔汉那双云锏来。
蛇母看着云锏,一双眼中情感纷杂,脸上的神色亦是变幻不定,过了一会,脸上又变得像泼血一般的红,郭再佑一眼看见,急忙用脚点了努尔哈赤一下,就见努尔哈赤拿扈尔汉的衣襟自顾擦刀,全不理他。
突然蛇母大吼一声,轮动双锏胡乱打去,云锏坚硬无比,打在石壁上把石上的老苔碎屑剐下来无数,扈尔汉见了心痛云锏喝道:“你要干什么?这么打下去锏会断的!”
蛇母冷森森的道:“就是要把它打断!打烂!”
扈尔汉一跃欲起,他身上的穴道被制,一动之下巨疼袭体跌坐在地,就在此时洞外传来一声轰鸣,震天价的响声和一道白光传入洞中,郭再佑拦住还想起来的扈尔汉看了努尔哈赤一眼心道:“外面大雨如注,里面又有这么个发了疯的老婆子,我们如何是好啊?”
努尔哈赤看出他的意思,向他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管如何,都不要动武。”
蛇母怎么也不能把云锏打断,越打越怒把锏往地上一丢,在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头向锏上砸去,努尔哈赤一直握在手中的大刀闪电般翻出,刀刃向上一挑,大石被从中劈开,蛇母把手中被劈开的石头丢到一旁,声音变得又是那般嘶哑的道:“你做什么!”
努尔哈赤道:“这是一对难得一见的宝锏,我们练武的人喜爱兵器,见了就舍不得让它坏了。”
蛇母看着他道:“你跟我做对吗?你一个小辈也来和我做对!”
说着反手一爪扣向努尔哈赤的面门,努尔哈赤身形不动大刀就胸前一横,劲气弥空,蛇母不得不把手收了回去。
蛇母的脸色更为难看,右掌向上铲向努尔哈赤的脸部,努尔哈赤退后一步道:“前辈,与努尔哈赤师长同尊,努尔哈赤用了兵器,不算无礼。”
一边说一边左腕上扬,铁葫芦的尖锐处点向蛇母的劳宫穴,蛇母的手掌略退半分,袖口一动,一支铁笛向努尔哈赤迎**指去。
努尔哈赤大刀向上一轮道:“前辈若不收手,小心手臂。”
刀刃所指正是蛇母的手臂,蛇母恶狠狠道:“收手就收手!”
手臂收回铁笛在刀上一敲,竟未敲开,二人内力一比,努尔哈赤还略胜一筹,蛇母怪吼一声,手腕一抖,一物从笛中飞出,直冲努尔哈赤面门。
努尔哈赤的铁葫芦正好挡上,可他万没想到,那东西竟是一条小蛇,身子盘在铁葫芦上张口向努尔哈赤咬去,郭再佑在一旁伸剑正中蛇口,甩手一丢把
那小蛇丢到角落里去了。努尔哈赤惊魂未定向郭再佑一点头,以示谢意,郭再佑退到扈尔汉身边道:“我只欠一条命了。”
蛇母苦练了近三十年武功,眼见竟胜不得一个晚辈,心中的痛苦顿时一起发作出来,笛子向口边一放吹了起来,努尔哈赤一把提起扈尔汉向外就跑口中大喝道:“快走!”
郭再佑捞了那云锏在手也往外走,二人刚走两步同时停下,就见洞的**两边探出一个个三角形的蛇头,阴森森的眼睛盯着他们三个,慢慢收放着蛇信,三人心中同时一寒,这时身后也传来了声音,三人回头看去,就见不知从那钻出来的蛇,也不知多少条,盘在壁上身子向他们探了出来,蛇母的笛声一顿,它们就那样半截身子停在空中,既不收回也不前进。
努尔哈赤他们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蛇母看在眼里狂笑起来,整个山洞里都是她那阴寒的笑声,那张血也似的脸在火光的隐映下,异常恐怖,满头的花白头发也向天扬起,一边笑一边道:“你们走啊!走啊!王薛禅!你这个负心背信、无情无意的畜牲!冷如馨!你这个寡廉鲜耻、没羞没臊的**!你们走啊!”
扈尔汉少年心性,不管眼前如何大声回骂道:“你个老妖妇、狗虔婆!我祖父、祖母也是你骂的吗!”
蛇母笑声停下,恶狠狠的看着他,努尔哈赤心知此时这疯婆只要笛声一动他们三个立即就会丧身蛇吻,忙回手给了扈尔汉一个嘴巴道:“扈尔汉闭嘴!前辈与你祖父、祖母平辈,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一概不知,那有你说话的份。”
蛇母一指努尔哈赤道:“你一语双关,当我听不出来吗?”
努尔哈赤一笑道:“在下的确一语双关,但扈尔汉刚刚十五岁,前辈与王、冷二位前辈结仇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前辈怎么也不应怪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