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爱卿,将李爱卿的证物呈上来。”
乾正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八弟那张比自己英俊的脸庞渐渐变黑,他的心里就如同三伏天吃了一碗冰乳酪,通体舒坦。
吴舌走下玉阶,来到脸色一片灰白的戴宗胃身前,一把夺过这份他亲手交给李小草的信件,不着痕迹的往官群里瞥了一眼,转身走回玉阶之上放到乾正帝跟前。
官队伍虽然没有武官队伍庞大,但是五品的王泽阳也没机会留在大殿,只是站在大殿之外,台阶之上,只差一步就会掉落台阶之上。
大殿里的这一幕,其实已经在他脑海里演示了很多遍,而且他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就等气氛烘托的足够热烈之时,自己就会冲出去发难,自己的主子做最后收尾。
如果皇帝想保住李小草,他们就用某些条件和皇帝讨价还价。否则,这个猖狂的小娘皮,就得回村种田。
只是,当戴宗胃拿着所谓的证据看向自己时,他就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赶紧收住想冲出去的腿,寒风吹拂下,他的鬓角已经渗出些许冷汗。
乾正帝装模作样的拆来信,虽然里面的内容已经烂熟于心,但他还是仔细的又看了一遍,脸上如古井般平静。
“吴伴,将这封信传阅众位爱卿!”
说是传阅众位爱卿,其实就是最前面的几位大佬,八王爷和六位一品正堂,再加上李纲这位身份超然的老资格,随后就是传到右边,在军方几位大佬过目之后,这封信又摆在乾正帝面前。
“宣,王泽阳觐见!”
乾正帝的声音冷冽,在掉根针都能听到的大殿里,比早上的晨鼓还要震耳。
没等吴舌朗声重复皇帝的命令,王泽阳已经迈着大步走进大殿,整理好身上的官服之后,大礼参拜皇帝。
“罪臣王泽阳,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说完,匍匐在地,等着皇帝的裁决。
李小草离王泽阳近,她现在对这位大夏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有了新的认识,从殿外到殿内这短短的路程,她明显看到王泽阳脸上情绪的变换。
先是不敢置信,随后就是恐惧,在迈进大殿门槛的时候,他的脚好像还崴了一下。
但当他另只脚迈进大殿时,他脸上所有的恐惧全都不见,已经全部变成了释然,当他整理官服时,释然又变成了决然。
这是一位狠人呀!
很明显,这位状元郎已经做好了去菜市口的心理准备,看样子还准备自己扛起重责,不出卖自己的同伴。
乾正帝再次瞥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八弟,然后看向匍匐在地王泽阳。
“罪臣?爱卿何出此言?”
“罪臣枉负皇恩,对舅舅和表弟在橦县的违法乱纪隐瞒不报,还妄图欺骗众位御史,蒙蔽圣听,祈望陛下降罪于昭信校尉李小草。”
看看,两句简单的话,直接将自己卖的干干净净,还将所有的罪责揽了下来,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李小草看着这位准备赴死的王泽阳,眼底有流光闪动。
乾正帝也显然没想到王泽阳会如此干脆,还以为他会狡辩一番,这让他打好的腹稿一时没了用武之地,内心有些空落落的。
“既然你明白自己罪责,那自己给自己判刑吧!”
王泽阳叩首后,挺直脊梁,直视龙椅上的乾正帝,朗声道:“罪臣犯欺君之罪,罪在不赦,当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八王爷缓缓的扭头,和众位大臣一起看向脸色平静的王泽阳,虽然还是四平八稳的坐在锦墩上,但他头上的珠洛已经荡起些许弧度。
乾正帝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打,哒哒哒的声音像是压抑的鼓点,左右大殿里众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