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这可如何是好?” 胡惟庸的话,显然他们根本没想到。 但没想到,并不代表没想过。 实际上,自从洪武帝第一次在洪武二年开始修《祖训录》,就已经有了这个征兆,这些年来,百官提出的反对意见,不知凡几。 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毕竟,官掌政事、武将管兵权,都是一枪一刀打下来的江山。陛下想要拿到这些,分给自己的儿子,哪有那么容易? 可真的不容易吗? 想到这位皇帝的霸道,历朝历代都见不到几个,这简直是百官的灾难,再想到往后官场生涯的坎坷,一时之间,众人又不免悲观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这时,新任户部尚,还算是年轻的李泰怒道:“春秋距离现在都几千年了?改朝换代了多少代?这世事从来都是往前走的,没见过往后倒退的!” “我朝多少武,和陛下驱除鞑虏,重归汉统,一统南北。这正是宣扬王道,教化天下的大好机会。” “再启分封?几代过去之后,安知我大明天下是战国乱世?还是这京都沦丧,礼法覆灭!”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震惊于其大胆之言,到底是年轻,锐气十足。 换他们这句话是万万不敢说的。 可现在,除了在这中省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朝堂上哪里还能说呢? “这我们该怎么劝?”话题终究得回到正轨。 “不急!” 看到众人表情,胡惟庸先是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道:“近期的国朝重事,终究还是征讨吐蕃,再加上这宝钞之事!我们还有时间,好好思量。” “但劝说的主力,却不应该是吾等。” 嗯? 众人齐齐疑惑看去。 却见胡惟庸已经起身,“陛下虽是草莽之身,但自从称帝之后,却极为重视皇子的教育。甚至每月的初一十五,分为两次经筵!” “经筵之上,上到前朝礼法,国祚覆灭之祸,下到百姓起义,动乱之危,无所不谈!” “陛下曾赞言:以古为境,可知兴替,故而经筵之上所谈,虽是先贤微言大义之论,但借古谕今,也是常有之事。” 此话一出,众人想到什么,齐齐眼睛一亮。 要知道。 当今这位陛下,注重教育,特别是对太子的教育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每月的经筵,那是国朝六部、两位丞相,甚至御史言官,翰林清流等等都必须参与的。 “丞相的意思是……” 胡惟庸笑道:“再等等吧,等到卫国公邓愈,征讨吐蕃的消息传来,咱们这位陛下,定然会出手。” “最近这段时日,还是早做准备!” …… 京城的消息传播的很快。 钱庄,在短短的三天之间,似乎就传遍了整个南直隶。 而三日后,在菜市口处斩以“张观策”为首,副提举崔劲,包括宝钞提举司等一干大使、副使! 百姓也都知道,是中省的“官员”和宝钞提举司的副提举沆瀣一气,故意陷害苏提举,并且关闭行用不让兑换…… 当然这个消息瞒不住聪明人。 但不论如何,行用可以兑换,这绝对是事关百姓切身利益的大好消息。 甚至在之后的三四个月里,京城之地,足足八个县,每个县都有一座钱庄,陆续开启! …… 转眼睛。 已经是八月。 夜色,繁星高照。 天气太热,苏闲索性躺在院里,看着天空的繁星,内心却是陷入思索。 这段时间,苏闲所在的大本堂,倒是十分平静。 但是父亲所在的宝钞提举司,真是忙的脚不沾地。基本上一清早就要出去,宵禁时才回来。有时候甚至连夜不回…… 不过宝钞之事过后。 父亲的秉直贤名,倒也是传遍了京城,什么不畏强权,为民做主,强开提举司行用。 直接打败不法之臣,圣上一双火眼之下,将这残害贤臣的奸臣,斩首示众。 其中,甚至有苏闲什么在宫城之内使用巧招,再劝陛下,联系到上次的空印,和皇孙的城头对话…… 一时间,众人又开始称赞,不愧是圣上亲口所言……麒麟子等等说法。 而在初始的不适应之后。 很快,苏贵渊又投入到了,宝钞的防伪、材质工作。 苏闲所说的用“棉花”来制作宝钞,提升材质,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就很难了。 这种技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提升的。 但虽然如此。 将棉花作为主要材料之一,尝试了好几次之后,实践证明是可行的,只需要继续想办法提升工艺就行。 反倒是防盗,进行的井井有条。 苏贵渊想要在宝钞之上,添加一些防伪图案,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完,只好等着和棉花一起,填充进宝钞。 争取在来年,再新发宝钞! 而不得不说。 此次过后,又是因祸得福。 因为钱庄虽然是皇家和勋贵成立,但名义上,却是分设在宝钞提举司,行用之下。 管理的人,也是借助行用调集的吏员。 当然,各个勋贵府邸,也派出一位主管,除此之外,还有朱元璋派出的亲随。 根据这个趋势,苏闲觉得,说不定钱庄扩大之后,还真能把各地的宝源局和宝泉局,全部归统在“宝钞提举司”之下,而父亲这提举,水涨船高,指不定就能再升个几品。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突然。 苏闲眼前白茫茫一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脑海之中,他这段时间根本没关注过的词条,忽然起了变化。 【童言无忌】,依旧还是青铜为主色,上面银光点点,显得精致而又古老。 而就在它的身边,似有氤氲之光流淌,不一会儿,便变得极为璀璨。 下一刻,七彩之色环绕。 等到其冷却下来后,苏闲再度望去…… 【福星高照】:人生前路未卜,未知而艰险,但天上总有一颗属于你的福星,积攒福德,福星笼罩! 啊? 苏闲默默的看着这四个大字。 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怎么现在才来? 看来还真是如自己所想,升职一段时间后,才会有新的词条出现? 不过盯着这四个大字,苏闲自己也无语了起来。 一直以来,生活在洪武帝的统治之下,他其实都有一个担忧。 便是随着父亲越发的靠近官场中心,往后的血案,可是一个比一个惊心动魄。 单说一个胡惟庸案……所涉及的中枢官员,武百官,开国勋贵,那是杀的血流成河! 别看这位皇帝,在他的孙儿面前,像是一个寻常老人一样,疼爱后辈。 但说到底,他的手段霸道残酷到令人发指,稍不注意,恐怕就要涉入案中。 就说此次,案发之时,那位五品博士郭翰也涉入其中,可苏闲听到的消息,却是对方还曾在国子学宣扬父亲苏贵渊“秉直性情”! 然后,同样就被砍了…… 牵扯出来的宝钞提举司,几乎换了一小半人。 那段时间,虽然明知道父亲不会出什么事,娘亲也是担心的心惊肉跳。 所以,苏闲一直想要的就是个,化险为夷之类的词条。 但现在瞅这样子,似乎是吧? 福星高照,是不是就能化险为夷?但也没说一定确定肯定之类的词语啊? 苏闲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想着想着却是很快睡着。 不知何时,一夜时间,匆匆即过! …… 翌日。 苏闲如往常一样,前去大本堂。 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这条路,其实不用娘亲来送,自己照样可以前去宫城。 但娘亲却并不同意,依旧按时按点的上下接送。 今日来到大本堂。 苏闲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但见以往穿着长袍,松散舒服的大儒宋濂,此次倒是衣冠整齐,穿上了一身官服。 而其它先生,也是如此。 甚至大本堂内,还出现了很多苏闲没见过的一些“先生”,听常森介绍,这些都是有名的先生夫子。 有的甚至是此次,专门从国子学而来。 还有的本来已经年老赋闲,不是要事,基本上不会来大本堂。 比如那位老学究,刘三吾,今日也特意来此。 “应该是此次经筵!不仅是刘老先生,还有朱善、汪睿,这可都曾是被皇爷称呼为“三老贤臣”的!” 常森介绍道。 相比较别人称呼“陛下、圣上”,他们这群勋贵子嗣,倒是一直在称呼皇爷。 “可是以前,咱们也去过经筵啊?” 傅忠疑惑问道: “那就是这次的经筵,和以往不一样呗。马上就是中秋了,我可听说了……” 这时,沐晟悄声道:“咱们征讨吐蕃,已经大胜,魏国公邓愈还有我父亲,马上就要班师回朝。” “此次这钱庄,也要设立在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