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个绝世强者护着,西夏一品堂何愁不兴,就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自己投靠了这么一个强者,真不一定是个坏事。
赫连铁树往山谷走了一会便看到了坐在地上喘息着的五名西夏斥候。
“你们怎么回事?”赫连铁树微微有些怒意,对着几个斥候喝道。
“将军!”一斥候见赫连铁树过来,忙从地上坐起,单膝跪地对赫连铁树拱手道。
“赫连将军,刚刚属下几人皆被限制住行动,根本动弹不了丝毫,直刚刚才恢复行动能力,从树上跌落下来。”
赫连铁树听了斥候的话,心中骤然一紧,看了看腰间的西夏刀。长叹了口气,那个男人微笑的脸庞又在他心中浮现,无尽的寒冷从心底散发出来。
原来自己安排的一切早就在那男人的预料之中了,要是自己那时候还抱着一丝侥幸,举起手中腰刀,估计就会遭到那男人的雷霆一击。
然后自己就是死,也看不到山谷中有一兵一马冲出来。然后那个男人应该就会将他的西夏一品堂尽数毁去,他相信那如地狱修罗般的男人有这个能力。
也一定会这么去做,想到这里,赫连铁树心中
又是一阵恶寒,与那白衣男子打交道就如同与那地狱中的阎罗打交道,不能踏错一步,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了,这次事情特殊,我就不责罚你们了,随我回军中!”
“是!”五名斥候齐声应道,跟在赫连铁树身后走进了那郁郁葱葱灵气逼人的山谷之中。
奈何山谷外,一座最高的山峰之上,山高见云海,白云缭绕,云卷云舒之间宛如人间仙境。
姜辰坐在峭壁之上,身边只有一颗苍劲的古松,他眺望着脚下的云海,心中愁苦,五味杂陈。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神荡漾,他开始迷茫起来,究竟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
自己为救人而杀人是错吗?自己难道就应该让那些西夏一品堂武士杀死吗?难道自己就应该引颈就戮吗?
姜辰心中烦闷,无明业火顿起。心湖之中恶蛟游曳在湖下翻滚,湖面之上,一个个或漩涡或水柱,冲天而起,只有那柄老剑条附近依旧风平浪静。
云卷云舒,飘忽不定,或云波诡谲或蔚然大观,姜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云海,双目无神。
他想到了与乔峰的雪亭煮酒论对错,那时候他信念坚
定,要走一条比较对的路,要将这个世界的道理还给有道理的人。
要将那道理从一只只大拳头中摘出来,还给世人。可他呢,他又何尝不是在用拳头说道理,他可能做的不太错,但绝对不能说对。
仗着自己的强横武力,将那些西夏一品堂武士一个个挫骨扬灰,惹的自己至亲之人都厌恶自己,到最后甚至与自己割袍断义。
自己真的错了吗?
姜辰眼神黯淡,望着云海。云卷云舒,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渐偏西,殷红的晚霞如血一般,染红了小半天际。
姜辰一直一动不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就像一颗光秃秃怪模怪样的树。
“呼!”一口浊气从姜辰口中吐出,那双黯淡无光,丢失了往日神彩的丹凤眸子在那殷红如血的夕阳中渐渐亮了起来。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渐渐恢复灵气,一抹红色霞光从那殷红如血的晚霞中飞了出来,就像一条鲜红的丝带随风飘扬,朝着姜辰掠了过来。
那抹红色霞光看似飘的缓慢,其实却极快,光的速度人的肉眼根本难以捕捉,那红色霞光从那晚霞处分离出来,转瞬间便穿过千山万水,出
现在姜辰面前。
那抹红色霞光颇具灵性,朝着还坐着不动的姜辰转了一圈,便没入姜辰如深潭般的眼眸中去,深潭藏红霞,山高岁月长。
姜辰在红霞没入眼眸中的刹那回过神来,那双丹凤眸子神彩飞扬,灿若星辰。
身下云海翻涌不息,云波诡谲,身旁古松苍劲如铁,直指苍穹。忽大风起,年轻人白色衣袍,摇曳如云,年轻人站起身,负手而立,大袖飘摇。
仿佛下一刻便要乘云气,直上九重宫阙,月娥邀饮酒,醉卧白玉京。
年轻人眸中红色霞光一闪而逝,沉入那深潭般的眼眸中去,无处寻。
姜辰笑了出来,他懂了。人无完人,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人,那秦红棉不是,木婉清不是,赫连铁树不是,他亦不是。
人都有缺点,或大或小或多或少,他姜辰一心想要问心无愧,其实是错了,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高,把自己的心放的太满。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错,这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自己肯定会有错,只能尽量的将这错误缩小一些,再缩小一些。
但是不能走极端,不能全面的否认自己,要看到自己的出发点,也
要看到自己造成的结果。
就像那百余民西夏一品堂的武士,自己杀不杀他们,怎么杀他们,杀多少,都是一个考量。
不求天下人满意,只求我姜辰问心无愧,对于那百余西夏一品堂武士来说,自己可能是大恶人,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可自己可能没有那么错,自己若是不杀这百余名西夏一品堂武士,这西夏一品堂武士会感恩吗?不会,他们只会准备的更充分,再来伤害自己。
自己虽然不怕,可自己的家人呢?自己的的几个妻子呢,她们可不是刀枪不入,要是他们伤害自己的妻子呢。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自己难道就要不对他们出手,引颈就戮就好了吗?没有这样的道理,自己才是握着道理的那一个,不管自己是否强大,道理都在自己这边。
至于杀他们的手段过于狠辣,可自己若是到他们手上还能讨得了好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说不定还会更惨。
不过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不该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高,自己肯定是有错的,但现在的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年轻人负手而立,孤身一人站绝壁上,衣袖飘摇,如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