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望良久,虽然他只能够隐约看到那一缕缓缓升腾的血腥之气,可是当那一抹血色渐渐变得狂暴又狰狞,而后接天连地,仿佛一扇在空间中无情撕裂的血色缝隙,甚至相距如此之远,他都能够感受到那血中的热意,听到震颤人心的痛苦哀嚎。
被他放入空间戒指中的虹光之令开始剧烈地挣扎,一股嗜血的情绪在那一块小小的令牌之中滋生,那血色的纹路越来越清晰,在虹光之域中,即便是萧的空间指环都无法压抑它的渴望,看着那如同血管一般脉动又如同地图的纹路,萧渐渐皱起眉来。
虹光之令的灼热已经让人不敢随意触碰,其实萧对于虹光之域的宝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或许他成功逆天改命迈入神魄境,还有希望与同样持有虹光之令的强者一战,但是修纹境巅峰的他之所以能够持有虹光之令,完全是因为神明王的原因,他不想要让别人知道他和神明王的关系,并不是他心高气傲,而是不管别人是否相信,在或许唾手可得的至宝面前,神明王的威名所起到的震慑效果实在有限。
不过现在的萧在冷漠的气质上更添几分邪魅,他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如果身边有人,他一定会解释一番,他之所以不想进入虹光试炼不是因为害怕会出现大批实力远在他之上的强者,而是在他看来,这虹光试炼是凤乐君、龙阳君以及煌山领主的阴谋!
在他的认知中,这所谓的至宝,自然是他们这样圣魂境之中的强者的囊中之物,他们更像是一种祭品..萧看着渐渐隐没,然后变得更加纤细,却红得发黑的血色光柱,笑容变得冰冷而危险,他还记得龙阳君在设宴敬酒时看向诸多持有虹光之令的强者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不..像是在看一堆等待宰杀的祭品,完全不知道自己命运的祭品..”萧轻笑一声,他无法将虹光之令收回,只能够带着这个象征着通往试炼通往至宝的门票移动,然而远方散发的血色光芒以及那些从不远处跑来渐渐逼近萧的强者,让他紧紧得闭上了双眼。
光明的力量博大精深,光的力量更是世界的本质,但是这些力量对于萧来说过于深远了,甚至连荒天神所赋予他的力量、防御以及速度,都要远远超过普通的修纹境,这些力量虽然强大,可是却不如心魔之力来的得心应手!
萧不想让那些觊觎他手中的虹光之令的人看到他的眼睛,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充满了嗜血与不屑,因为他不希望那些人因为他眼睛中所流露出来的力量本质而害怕,在他的意识中掺杂着这样一缕愤怒——所有冒犯他的卑微的人,都得死!
虹光渐渐以暖色调为主,或许是为了掩盖那一缕疯狂攀升的血色,然后渐渐归于黑暗,只是这样一来,就让萧手中的虹光之令如同黑暗中显眼的火把,那样鲜艳,那样的充满诱惑,数道身影闪烁到萧的身边,他们因为萧的冷静而感到一抹忌惮,但是当虹光之域的意志被渐渐唤醒,他们的理智就将慢慢散失,如同黑暗将所有的光亮都吞噬一般,每一枚虹光之令,都足以引起一场杀戮。
萧轻轻得托举着那一抹血色,右手在身前轻轻一划,出现一道淡淡的黑色细线,那一道丝线起初并不显眼,但是它就像是一条水线,很快就剧烈得沸腾,有更多的黑色逐渐跳跃着离开了这一条线,而后随着萧打了一个响指,黑线疯狂地扩张,而从黑线中跳出的黑点则成了流动的黑芒,黑线和黑芒所过之处,普通的修纹境强者即使是巅峰的存在,都连一声惨叫也无法发出,就死在黑色的细线之下,而那些在修纹境中以经验和天赋著称的稍强存在,则是在稍稍抵抗之后,死在黑色的狂潮之中。
萧幽幽一叹,心魔之力能够轻而易举得将境界远低于他,实力远低于他的人在一瞬间杀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当第三力量源泉凝聚初始,几乎已经被镇压的真神的力量竟然想要反噬他,想要将第三力量源泉占为己有,然而心魔皇的力量又岂是虎落平阳的真神能够企及的,唯有臣服而已。
“究竟是这些力量左右着我,还是我的本性就是这般邪恶?”当杀戮结束,萧看着毫无生机的尸体微微摇头,他漆黑的眼眸中流淌的黑色闪电渐渐收敛,他看了一眼贪婪得吮吸着鲜血的虹光之令,收起了所有的叹息,朝着寒雨落月城的方向走去,若是能够在寒雨落月城就找到马熊大师,将蛇蝎美人的诅咒解除自然最好,他可不希望在试炼之地与马熊大师这位神魄境的强者发生一场大战。
..
在寒雨落月城的城主府中,有一座极高的冰蓝色的塔,它似乎沐浴在月光之中,森冷无比,唯有圣魂境才能够承受这种寒意,也唯有圣魂境才能够享受这至高的视觉体验。
在这里,能够清晰地俯瞰寒雨落月城的每一角,若是释放神识,则能够目睹城墙之外千百里内发生的战事。龙阳君收回目光,他之所以会表现出一股咄咄逼人之意,是因为他的运气显然比凤乐君要差一些,更没想到刚刚完成换防,凤乐君就迫不及待得想要打开虹光试炼,这是挑衅,还是他真的就样着急了?
“龙阳兄不必心存怨怼,我也是受人所托啊..”虽然凤乐君抹去了自己的部分记忆,但是他留住了对萧的好奇,因此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萧的身上,他如玉般的双手在冰凉的围栏上轻轻滑过,龙阳君的怨念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他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无奈,就仿佛高塔上的寒意一般刺骨。
龙阳君微微挑眉,他如剑般的双眉散发出一股铺天盖地的剑意,他的笑声清冽,深含一股不屑的味道:“怎么凤乐你初来寒雨落月城,四处就有关系走动了,那这三年你就别想和魔族的强者一战了。”
凤乐君的长发舞动,不知是因为一股寒风还是因为他悄然散发了自己的力量,龙阳君的剑意渐渐瓦解,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得说了一句:“要知道,我的女人缘可比你好多了..”
“..”龙阳君细细咀嚼了凤乐君的无奈,忽然有了一股寒意爬上心头,眼角忍不住跳了跳,张张嘴,但是想来能够让凤乐君辛辛苦苦忙前忙后还要缄默不语的女人,就那寥寥几人,再加上手下汇报的那一个猜测,让他在心中形成了几个模糊的形象,其中最霸道的那一位,甚至因为龙阳君只是想了想,就在他的心中形成了一双妩媚到了极致的眼睛,而后狠狠得瞪了他一眼。
凤乐君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倾国倾城的笑意,他能够清楚得感受到背对着他的龙阳君的郁闷之意,只是他的笑容,和寒雨落月城中此刻正在进行的血腥厮杀格格不入。
按照龙阳君的命令,寒雨落月城中是禁止私斗的,除非迅速杀死对方然后逃之夭夭,不然必有龙阳军团出动,将他们擒获,然而此时的龙阳军团静静得驻扎在城外,只等龙阳君看一眼虹光试炼打开的盛况便可以拔寨离开。
至于凤乐军团在宴会结束之后,早已全员撤退到了开启试炼的祭坛等候。
没有了守军的寒雨落月城,已经在两位君主的有意推动下,成为了杀戮的乐园!
他们不用担心深黯阵营会趁机入侵,若非圣魂境或者是神魄境之中的佼佼者,在虹光之令的作用下只会变成杀戮和抢夺的机器,当整个虹光之域都陷入杀戮之时,身为强者的他们要做的只是等待。
“你现在还觉得我很幸运么?”凤乐君幽幽一叹,虽然他的表情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是龙阳君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一股沧桑之意,他也知道凤乐君在不经意间问出这一个本该在十几年前问出的问题,实际上是想要听到他经过这么多年才得出的答案。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集天地气运,受万千宠爱。这,难道不是幸运么?”龙阳君哂笑一声,对凤乐君话语中的疲惫不置可否,其实他觉得他自己过于执着了,对于一些曾经比性命还要重要如今却已经风轻云淡的东西,他依旧念念不忘,甚至让他怀疑自己的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始终无法忘怀曾经的那种渴望,还是只是执着于当初的失败,或许一切的根源都在凤乐君的身上吧。
“始终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我的幸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对于龙阳君话语中的淡淡嫉妒和深深的执拗,凤乐君只是付之一笑,两人不再言语,冰凉的风吹拂着他们的长发与华丽的衣袍,似乎将短短几步的距离变得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