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牛角拿出来。”李叔说,“小陈你帮忙把尸体往上提一点,千万不要太用力,让尸体把嘴露出来就可以。”
徐应宏把牛角扔给李叔,李叔抓住大头的部位,让牛角位置往上翘:“只要把这牛角塞到尸体的嘴里,就算她是再凶的倒溺尸,也只能乖乖被我捞起来。”
我点点头,缓缓把尸体往上提,直到把尸体的肩膀抬出水面,随后我小心用力,能看到尸体的脖子一点一点浮出。
可尸体再往上提,浮出水面的不是尸体的下巴,而是尸体的头发。
一根大红色的绳子绑在尸体的脖子上,把尸体的头发全部束在脖子位置,而且尸体的头发是披散开的,正好将整个脑袋完全包括在里面。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这个是……”李叔在水里,小心翼翼的靠近尸体,“以发覆面?”
“以发覆面?”我重复了一遍,“是好还是坏?”
“不好说。”
徐应宏在旁边搭话说:“以发覆面由来已久,相传曹丕赐死甄宓的时候,就是使其以发覆面。”
“这是白事上的一种讲究,如果死的是一个坏人,那么以发覆面就是让坏人没脸见人。如果死的是一个好人,以发覆面就等同于遮掩,不让尸体见人。”
“不过不管死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都以发覆面,那肯定不是正常死的。”
李叔在水里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说:“这还用你说?谁还能不知道这种事?”
这搞得我一脸尴尬——好像就只有我不知道。
等到绳子被解开,包裹住脑袋的头发也随之散开。
李叔拿着牛角正准备将其塞到尸体嘴里,却发现尸体的嘴巴大张着,嘴里塞满了东西。
他抠一点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下,旋即破口大骂:“麻蛋!以发覆面,口中塞糠,这分明是要让人家眼不能见,口不能言。”
“小陈,你把尸体放下去,这尸体不能随便捞,必须要搞清楚尸体的身份才行,不然的话,咱们得摊上大因果!”
说着,李叔就把那根绳子重新系在尸体的脖子上,把尸体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怪不得明明只是一具尸体,还没上船就差点把我小船给压沉,这满肚子的怨气发泄不出来,能不沉吗?”
李叔嘴里面不停的念叨,显然对此事颇有微词。
“李叔,你刚才不是说你捞尸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捞不上的吗?”
徐应宏在旁边道:“怎么这就捞不上了,这次可遇到硬茬了。”
“给老子闭嘴!”
李叔把尸体送回去之后,利索的扑到船上:
“老子就是没有捞不上来的,这一次是老子不想捞!不然的话,几根镇魂钉下去,不管是多凶的尸体,老子都能给他镇了。”
“但镇归镇,若这尸体是个大奸大恶之人,镇了也就镇了。可如果这尸体是个好人,如此是被人所害,那老子不就成了帮凶?”
“这个因果,我承担不起,我也不想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