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先生,悠小姐是会武藏去了。”
“嗨嗨,武藏?”
“武藏曾在附近露脸。”
“哦,可能是这样。一个贩针的客商昨夜住在客栈里,说是在中津碰到很像武藏的武士,是五六天前的事了。我刚才来,原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的。”
“那么一点不错,武藏一定躲在小仓与黑崎之间的什么地方。”
甚内肯定地说。
“唉唉!”
铃姑恨恨地说:“那么昨夜,武藏与悠姬是见面的了。”
“唏,唏,唏……”
甚内浮上他那得意的、充满着诅咒的笑容,说:“不是这样便与剧情不合了。那,铃小姐,悠姬假如乖乖地做了尼姑,这出戏便做不下去了。佐渡要她去做尼姑,悠姬不愿意,于是偷出相府会晤武藏,而护卫她前往的则是‘五人团’的青年……”
“等一等,甚内哥,武藏在路上该不会知道这里的事,为什么不公然到佐渡家去呢?”
“他们那边也有拿鹅毛扇子的,就是长崎的座头。在这里已经露过两三次脸了。替武藏联络的,就是他。”
“哦,我也见过,但没有警觉到这点。不错,不错!”
孙六亮着独眼说。
甚内兜着下巴:“岸先生,铃小姐!这件事只许我们三人知道,对别人不可泄露。”
“那又为什么?”
孙六不解地问。
“那是为了不让武藏占先。你没有感到吗,武藏凌厉的剑气?他正在等着我们哪!走错了一步,我们便是扑火的灯蛾,自趋死路了。这尚在其次,假如让他抓到一丝线索,凭他那神出鬼没的诡计,咱们好不容易布置好了的天罗地网,便被撕毁了。如果让咱们的人全知道了,倘或不知厉害,轻举妄动来上一手,咱们便全盘垮了。”
孙六点头称许。
“有理,那么听其自然吧。”
“这又不然。由咱们两人,暗中先去打探那厮巢穴。”
“哦,好吧。”
“甚内哥,我呢?”
铃姑不服气地插口说。
“铃小姐,对不起,只好请你暂时担待些,耐一耐性子。你上台时,便是大团圆了。”
“甚内哥,回回如此。这次的大团圆,真靠得住吗?”
“哼,这次准错不了,山人自有妙计,等着瞧吧!”
甚内耸肩而笑,又用手抹了一把鼻子。
甚内与孙六扮成行商,悄然出了客栈,沿博多街道迤南而去。到了清水时,甚内却说:“岸先生,独眼对独臂,惹人注意。咱们分途去吧。”
“好吧。这类事是本人的拿手本行,倒是独行独往来得方便些。”
说定之后,两人便各奔前途。好孙六,只见他一紧脚步,眨眼间便去得无影无踪了。他是准备先赶到黑崎,再往回一路打听下来。
甚内则沿路到村落打听。到了乌旗时,太阳沉西,天已落黑了。
“今天到这里为止,暂先回去吧。”
甚内自语着,正想往回踅时,突然从松林中响起琵琶的声音。
“奇怪……说不定是座头森都?”
甚内静静地倾耳听着,心中无端地感到一阵悸动。
“哦,也许是?”
甚内循声进了松林。声音渐走渐近,见到一栋人家。甚内绕到屋后。
“是了!”
后间窗上映着的人影,一眼便知是奇装的武藏。琵琶的声音正从那里传了出来,武藏悠然自得,好像正在一心听着森都的琵琶。
可是,甚内却悠闲不来,吓出一身冷汗。从窗上的人影透出冷冰冰的杀气,咄咄逼人。窗上的影子一晃——“啊啊!”
像是武藏的剑气脱窗而出似的,甚内拔腿便跑。他不敢回头,没命前窜。“啪嗒”——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呀呀,岸,岸,岸先生!”
是孙六站在当路。不愧官家密探,他竟也找到武藏的藏身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