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光线刺破浓雾、穿过窗户上厚厚的玻璃,斜斜洒进被封锁的城阳市第一精神病院。
宋斤禾醒的时候,走廊正放着音乐。
她已经摸透了音乐响起的时间——每次餐厅开放,歌声就会随之而来。
治疗室的门没有再次上锁。
她起身离开,顺着长廊去到导诊台旁边的护士值班室。她想把得到的消息与同伴分享。
亚维讷斯跟着她一起。此刻站在她身边,轻轻揉着自己的肩膀。
宋斤禾注意到这一举动,后知后觉的抬眼,盯着亚维讷斯,思忖着要先说“抱歉”、还是先说“谢谢”。
亚维讷斯却在和她对视的一瞬,勾了勾唇角,率先开口:“饿不饿?”
宋斤禾摇头。
她心里装着事的时候,总会没胃口。愉悦时、轻松时,能吃很多;沉闷时、匪夷所思时,一口也不愿多吃。
好似肚子被沉甸甸的思绪喂饱了一样。
有护士走进来,认出了她:“1号,你怎么在这里?今天的药剂注射过了吗?”
宋斤禾:“嗯。”
规则第条,[患者不可拒绝服药。]
她没拒绝。
她在撒谎。
规则没有规定病患一定要讲真话。
宋斤禾怕的不是药剂里的毒素,她怕注射药剂时,扎进胳膊的尖针。
疼……倒是还好……
不算疼。
但她就是害怕。
趁着护士还没翻出她未服药的记录,宋斤禾问:“您好,您知道张伟去哪儿了么?”
护士生气的道:“没有!”
“真不知那个新来的实习护士在搞什么!昨天一天都不见人影!该死的!”
“肯定是躲到哪里偷懒去了!成天就知道偷懒!偷懒!一点活儿都不帮我做!”
她狠狠的朝桌面捶了两下,不停的骂着“该死的”、“该死的”。
宋斤禾:“您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护士转过头,怒意腾腾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问话的患者。
“昨天早上,要去查房的时候。”
“那个该死的实习生都能帮小丽查房,为什么不帮我!他这是刻意针对!”
“说不定……他跟小丽有一腿!”
她脸颊抖了抖,一时有些得意——一种误以为猜中旁人秘密的得意。
宋斤禾这才注意到,护士拿着的本子上写的数字,很有可能是房间号。
面前的护士是:1、2、3。
张伟要查的房间里有号病房,第一见面他曾说“还有三间病房等着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