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只是一笑,手下斟茶的动作毫无停滞。
一杯茶满,才退回到自己位置上,只是看着殷问酒笑而不语。
沈邺的外貌,大概更多像他爹一些,所以沈国公此人中年容貌看着也干净清爽,质彬彬。
此刻端茶撇沫,温和含笑的姿态看着还有些道法悠然的无欲尘世之感。
殷问酒也端茶不语。
他不答,也是一种默认。
就看这话题,往哪一边走才不会出错罢了。
一盏茶过半,殷问酒先没了耐心。
而崔林之大概是见她面露不耐,反而先开口道:“殷姑娘现下这张脸,是本来面目。”
这不是问句。
也不是因为她在上京出名的是这张脸!
她面上有些紧绷,道:“你认识我?”
崔林之放了茶,这才大大方方的看向她的脸,笑道:“怎么会不认识,上京城的大善人,献王妃,还曾医治过小儿旧疾。”
殷问酒嘴角一扯,“要这么聊吗?元大人。”
崔林之:“为何不称呼我为……崔伯伯?”
殷问酒瞪直了眼,崔伯伯?
她原是准备假装只识得他元靳的身份来聊,没成想他自认了崔林之的身份!
如果他知晓她知道一切,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也知道梁崔日知道他要借命一事?
知道他们关系,知道她和苏越的关系?
这突然的一击,反而让殷问酒不知这话要如何开头了。
她疑惑着重复一遍道:“崔伯伯?”
崔林之笑着应了一声,“你与崔日以师兄妹相称,该要如此唤我才是。”
但殷问酒直觉不是,他认识她,不该是以梁崔日师妹的身份。
她顺着他的话道:“可我们认识的您,并不能得一声亲近的尊称。”
崔林之挂着沈国公这张面皮,依旧笑意不减,“问酒,你该想想,我既知道你们所认识的我,又为何在知晓一切的前提下,并没有做什么不利你们的事。”
他竟直呼她问酒,唤的亦如同长辈般亲近。
殷问酒四下看上一眼,她今日前来国公府,走的高调,就是为让路人百姓都知道她进了国公府。
她若是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国公府便难辞其咎。
她甚至连对外,对皇帝那边的借口都寻好了。
唯独没料到崔林之会是这样的开端。
崔林之看出她的意思来,解释道:“担心影卫吗?无需,一些常年护着我的人,自是更亲近我的。”
殷问酒心中了然,护着他的影卫已成了他的人,他连给皇帝的借口都无需再找。
“我愚钝,崔伯伯您解释一二呢?”
崔林之笑:“你怎么会愚钝,只是一时被人蒙蔽罢了。”
殷问酒没什么情绪,道:“还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