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献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是因他在心中算着。
苏越现下已经讲到了崔日约四五岁时,再过一两年,周禹出生。
按这么算,周禹若当真是苏越的孩子,那大概便是在程十鸢带崔日的那半年左右时间,认识的了他父皇。
她不答,周献也不着急,毕竟当事人还未到。
房门打开,蓝空桑一言不发的招呼大家可以进来了。
她连床铺都换过一遍,周献左右看看,并未再见到有血渗出。
他依旧在挨着床沿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探入被中,只敢虚虚勾着殷问酒的手指。
“对了,越姨,你们计划之中并没有安排我,她这副易惹怨鬼纠缠的身体,是准备让人生生挺着?”
苏越又倒了那半杯凉透的热水,换了新茶叶,自己侍候自己,也不管旁人。
她笑道:“是啊,挺着呗,死不成,只是活得再苦些罢了。”
周献蹙眉,有他都这般苦了,还要更苦?那还是人过的日子?
苏越的后话还在继续,只不过笑变得更加苦涩了,她道:“以往的日子,三魂七魄尽散的日子,可比这还要苦上好几倍。”
加炭火,加茶的功夫,周献便继续问道:“为何不将我计划进去?”
苏越哈哈一笑,“情爱这种东西,怎么计划啊?你倒是教教我?”
与殷问酒初识时,她这性子在周献以为,不谈情爱也绝对可以。
她丝毫不顾及什么男女有别,她只在乎自己好不好过,将自己的感受永远排在最前面。
苏越看出他的心思来,道:“在你出现后我甚至有想过将你……弄走,感情是不确定因素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我担心她太好过,日子好过之人,再到今时,会不会因受人疼爱而撑不住呢?
魂魄尽失的人,她又能不能在饱受磨难的日子里先养出自己记忆来呢?
这些其实我都没经验、没把握, 包括她今日这般作为,在我与林之看来,简直是发疯。
所以啊,命运因果这种东西,玄妙莫测。”
想来也是,人的忍痛力,忍苦难的能力,总是能在反复被伤被害中,拔高阈值。
回头再看来时路,那又算得了什么。
苏越:“最重要的是,你是皇子,况佑年还活着的时间里,那时候我们压根不敢对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规划。”
周献点头,他也是看着殷问酒活得这般苦而多此一问。
众人都在静候苏越继续时,她回头往床上又看了一眼,道:“林之,我此刻甚至觉得她都能听见。”
崔林之笑了笑,“你自开始讲述,不就是这般以为的吗?这果的前因,也算咱们给她一个解释。”
苏越转回头来继续:“坐实十鸢的性命被借,还是因她既往所御之灵而感。”
“那时她已经能听人言,能给反应,我便先与她讲了崔家遭屠是梁家人所为,而梁家人,便是困育邪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