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毕成这个新任咸阳警备司令的手下其实也就是十几个卫兵,杨虎城委任状上面的陕西第三警备旅不过是存在在纸面上的一个名字而已,是个空头编制。这人马还得华毕成自己拉起来。杨虎城给华毕成的只有一叠空白的委任状,华毕成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白硕开出了张委任状,白硕,中校副旅长兼军需主任。
华毕成这么做倒不是任人为亲,这几日相处下来,华毕成发现白硕没有读过军校,军事长官是做不了了,但是为人老实忠厚,能写会算,挂个副旅长的名主管军需后勤还是合适的,有他在至少自己部队的军需粮草不会被人摸了去。
咸阳的一般治安事务是不会送到警备司令部来的,城里面有警察局。新官上任的华毕成现在非常发愁,其实自己就是个光杆司令,可这士兵都好说,有钱不愁招不到兵,但是有经验的基层军官该怎么解决呢?自己现在又不能办个咸阳军官学校,华毕成躺在司令部后院的厢房里面,盘算怎么建立自己的班底。要是和自己一起奇袭军火的那些人在这就好了。华毕成想到这里,一拍脑门,对呀!自己怎么才想起来,淞沪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现在还有好些散落在上海各地的医院里面。这些可都是人才啊。
第二天一大早,华毕成含着牙刷站在院子里面就开始给副旅长白硕分派任务来了。华毕成让白硕上午就买张火车票带几个人去上海。不管是十九路军还是第五军、十八军的,威逼利诱,都给我拐卖过来,来了人人有官做,有大洋花。尤其是参谋和炮兵,就是绑,也要给我绑几个来。白硕就这么被华毕成打发到上海去做人贩子,华毕成则去在咸阳开了家“醉仙居”酒楼的陈冬丽买些东西,哥老会现在派陈冬丽在咸阳负责和华毕成联系。
陈冬丽看着手上的清单有些头晕目眩:“五部无线电台、5000副防毒面具、500杆德国MP0冲锋枪,30门美式60毫米迫击炮,子弹十万发……”这华毕成是想干什么?这个家伙看样子是想把分得的这点收入都砸在他的部队上面。
陈冬丽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男人了,开始她以为华毕成不过是打算利用咸阳警备司令这个职务好好的捞一笔,要青帮办的大概是一些紧俏的物资,打算转手倒卖谋利。没想到华毕成头一回递来的就是这样一份清单。陈冬丽想了想,告诉华毕成,这么大的一批军用物资不是个小数目,不是一时半会能办的齐的。
华毕成摸了摸陈冬丽的俊俏脸蛋告诉她,他也没打算马上就得到这些物资,只是先开出来,给哥老会半年的时间慢慢置办。
陈冬丽一把推开华毕成的手臂,甩了漂亮的白眼给华毕成,华毕成马上飘飘然感觉自己的魂儿要飞,这个陈大美人可真是勾人心魂啊。
华毕成摸了摸下巴,咂了咂嘴,有些意犹未尽的回到了警备司令部。
华毕成这几天给他自己安排的任务是招兵。这民国的兵可不像21世纪的兵那样好招募,这些年的军阀混战不知道填进去多少青壮,现在的百姓除非到了没有办法过活的地步,否则绝不会让家中的劳力去做炮灰。民间有句俗话;“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可想而知从军在国人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低下。司令部里面的几个士兵建议华毕成把“拉丁”的任务分配给各个村的村长和里长,只要下面能把人数凑齐,用的什么手段司令就不用过问了。
华毕成对于让下面的官员替警备旅“拉丁”的建议是坚决不同意,华司令知道只要自己的命令一发出去,那些一心钻在钱眼里面的基层官员们一定会扛着他的旗号去搜刮民脂民膏,他华毕成才不替这些被钱迷了心的狗东西背骂名呢。再说靠用强抓来的壮丁训练起来困难也多,人家不是自愿加入你的部队,难免在训练的时候就会消极应对,华毕成要的是一只能打硬仗,还要能打胜仗的队伍。新兵思想上的问题不解决好,就很难达到他预想的目标。
华毕成派了人员出去四处张贴招募新兵的布告,可是却没有收到什么好的反响。陕西第三警备旅的征兵遇到了大问题。于是整整一周,华毕成在咸阳附近设立的几十个招兵点居然只拉回了不到一百个人,还不够一个连的建制。
华毕成一直觉得中华最不缺的就是人了,21世纪的招聘会都是人山人海的场面,自己去参加招聘会的时候差点没被挤死,可现在华毕成这位“大老板”居然要面对有岗位没有人愿意来上岗的局面。谁让咱招的是“危险工种”呢。
陈冬丽在私底下表示哥老会愿意帮着华毕成解决一部分兵员,可是华毕成实在不想让帮会的势力渗透到自己的军队里面,所以婉言谢绝了。陈冬丽也不强求,他想看眼前这个抗日英雄能用什么方法解决他现在面临的麻烦。
民国的军队如果不拉壮丁,怕是大部分番号的军营里面都要空上一大半的地方。
咸阳原先驻过警备军队,不过在去年已经被编进了野战部队,原先驻过兵的营房一直空着,陕西第三警备旅一建立,华旅长就让人把这块地方接管了过来。足足可以容纳下一个师的营区里面现在只有一百余人,自然显得很空旷,最先华毕成来的几个卫兵居然一人占着一间青砖大瓦房坐窝,过上了地主老财的日子,都高兴的有些找不着北了。华毕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上午,终于想出了办法。
那些刚刚放下锄头的新兵蛋子们则以各自出生的村落为单位分成几堆挤在几间大点营房里面,现在他们正面带惶恐的看着屋外经过的华毕成一行人。
“二喜,这走在前面的好像是个大官呢!”
“你怎晓得的啊?你家亲戚哦?”
“那天招兵的那个官爷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那个马屁样子,怎个看不出来嘛!”
“别管,别管。当兵当兵,拿饷吃饭,长官的事情不是我们好管的,一会就要吃午饭了,小王庄的人多,回回都能吃着肉,我们只能喝汤,今个动作要快点,抢在他们前头。”
二喜把脑袋从窗台上面挪了下去,看着靠在炕上拿个树枝子剔牙的二哥,再看看头上高高的房梁,想想这几日在军队里面的日子,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张二喜和他大哥张长喜是在武功县加入的陕西第三警备旅,不过二喜觉得自己更像是卖了身。那天他们哥俩为了给病在床上的老爹抓药赶了几十里路到了县城,药店的老掌柜看完药方再看了看他们哥俩打满了补丁的衣服伸出一个巴掌就没再说话。五块大洋!
家里从村头借到了村尾才凑了一块半给他们哥俩揣上,二喜一出药铺的门就蹲在街面上哭了,长喜急得在弟弟旁边绕圈子,结果看见了街头正在卖力吆喝的陕西第三警备旅的招兵人员。
陕西第三警备旅招兵站的招兵员向街面上来往的青壮们不停的鼓动着,不过这些招兵的说出的待遇武功的老百姓们是说破天也不相信。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情?,一天三顿,有鱼有肉,到月还有一块光洋的饷钱,衣服用具全部免费,这怕是哪个抓不着壮丁的老总想出来骗人的。
更绝的是桌上还放着一封封的大洋,说是给新兵的安家费。每人块,身体检查通过就让你揣上带走。武功的百姓更加确定了这不是什么好事,你看这“断头钱”都拿出来了。当下路过的百姓都脚步飞快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长喜和二喜看着白花花的大洋,心动了。想想病床上的老爹,兄弟俩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晕乎乎的让招兵的军官检查完了身体,领到8块大洋,长喜把自己压在兵站里,让二喜去药铺买了药再把剩下的钱托了个同乡带回村去,兄弟俩就和其余十几个“卖了身”的乡亲进了军营。
结果居然真的和招兵的军官说的一样是顿顿有肉!虽然他们兄弟俩势单,总是抢不过别人,不过也能捞到些小块的肉下肚,二喜这几天都觉得自己是天天在过年。
“我说哥,要不咱们托人带信把咱村的兄弟都叫来吃饷吧,这有肉吃,在家里一年也吃不上三回。”二喜给长喜说。
“好啊!来多少我们都欢迎啊!”接话的是华毕成,长喜和二喜有些惊慌的挤在炕上的一角看着这个面带微笑,军服笔挺的长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华毕成带着几个军官走到了营房里面,就站在长喜的身后。
半个小时以后,长喜和二喜还有三十多个刚刚加入第三警备旅没有几天的新兵蛋子在操场上挤成一团。
长喜他们这些新兵每个人的胸前系着一朵纸扎的大红花,二喜觉得有些别扭,用手不停地拨弄着红花下面的绸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要成亲的新郎官一样。又不是娶媳妇,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过了一会,华毕成走了过来开始训话,说的什么兄弟俩都没听明白,再偷偷看看旁边的新兵,也是一脸的茫然。最后长官们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包白面、一条猪腿,最后操场上的每个人都得到了三天的假期。
长喜和二喜只知道盯着自己手里面的大洋看。刚才官长还说了,等他们回来都是要当班长的,军饷都会提高。这些稀里糊涂受的新兵被华毕成送到军营门口,按家离的远近自发分成几个小队上路了。
华毕成望着着这些新兵渐渐消失的背影,心想:“给他们这么多的好处还不是盼着他们能回来,万一这些小子给玩个‘失踪’,那我可就亏大了。”
“锤子!我就不信这么优厚的待遇那些土里刨食的农民能不眼热。”这几天被征兵整得心力交瘁的华毕成不禁爆了粗口,身旁的几个卫兵都是一脸愕然,一致腹诽自己的长官,洋人的大学怎么请这种人去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