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房门被人一把拉开,叶寒声笑嘻嘻的迎了他们进去,“姑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我们还说别惊动你呢,房间怎么样,睡得好吗?”
“挺好的。”
桑桐说着环顾一周。
雅间内外以一扇镂空山鸟画的玉石屏风隔断,外间做成了小厅,用来待客喝茶,清一色的黑漆木家具色泽深沉,窗前长案摆着的瓷白色花瓠里斜插着一株浓艳的山茶花。
陈设低调却雅致。
楼珩一袭月白宽袖的细棉长袍拢着浅云绣暗纹的狐裘,支肘倚在圈椅的扶手上,一手执卷,一手轻垂,时不时屈指翻上一页。
见她进来,略有些懒散的姿势也没有改动,随意指了下对面的空位。
“坐。”
桑桐不客气的落座,然后就听楼珩淡声吩咐道:“把窗户打开些,再去添两个炭盆,烫个手炉给桑姑娘。”
冯禹忙起身去办。
而其他几人翻查籍册的动作明显滞了下。
越青崖和叶寒声不约而同的看向楼珩,却见他眉眼沉静,一动未动,好似那些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他们家都督何时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了?
许是他们看的太专注,楼珩挪了挪坐姿,惊得两人立马垂下头去,视线乱走,一时连看到哪里都忘了。
角落里的泽檀眼皮动了下,很快垂落。
不动声色的继续做手里的事。
“你们都不冷吗?”
桑桐没察觉到几人的异样,指尖冰凉,忙搓手哈气,楼珩手刚抚上角,闻言顿了下,“南境湿寒,冬日比这边还要冷。”
说罢,他抬眸看她,眉心微蹙,“现在雪已经化了,气温回转,你怎么还如此怕冷?”
“个人体质不同。”
桑桐浅笑。
冯禹端来炭盆放在桑桐脚边,又把戴着绒布的手炉递给她,她道了句谢,目光随着冯禹去拿籍册转到了旁边的案上,黑漆木雕花暗纹的长桌摞了一臂高的册,粗看有近百本。
她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下。
这么多。
饶是泽檀身法卓绝,要想避开看守,也得跑好几趟吧?
屋内没有闲人,桑桐也不是来叙话的,便走到案前随手拿了一本,重新坐回圈椅开始翻看,蛮奴又替她点了几盏灯,将周边照的亮如白昼才罢休。
“这些籍册是什么时候的?”
“建宁十八年至今。”
答话的是泽檀。
他把眼睛从册子上移开,望着案道,“从左到右,按着年份放的。”
桑桐颔首算是致谢,见状,泽檀重新低头翻。
烛灯摇曳,寒风轻拂。
屋内的幔帐轻轻摇晃着,多数人看得聚精会神,看完一本,迅速换到下一本,冯禹老实,越青崖稳重,泽檀不必说,本就是个话少到出奇的。
唯有叶寒声静不下来。
拿着册子一会走来走去,一会蹲,一会坐,一会扯着低垂的珠帘左右晃动,发出各种细微的响动。
越青崖警告似的瞪了他好几眼,他视若无睹,我行我素。
时间久了,便也懒得再理他。
“洛秋娘……洛秋娘……”
呼吸搅和在沙沙的翻声中,叶寒声碎碎念着,手指迅速在人名上滑动,有时候看的太快,几乎看不清全名,他翻过一页,手指习惯性的下滑。
突然觉得有些字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