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你咋来了?”
余秋堂刚来到三叔家门口,就看到院子里亮亮的,火光照亮半边天空。
心下好奇,就看到余秋原手里握着个火把,急匆匆跑冲出门口,刚好在门口碰到。
“你这是急着干嘛去?”余秋堂指指余秋原手里的火把。
这种火把是用废布缠绕在木棒上,用煤油浸透,至少能烧两三个小时。
一般也用不到。
只有过年耍社火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才会做一个,等到晚上社火队来到家门口,带着火把来个欢迎仪式。
属于传统项目。
“哎,回头给你说。”余秋原说着,就准备绕开余秋堂。
“你等下,有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啊,天这么黑,你慌慌张张出去能干啥?”
余秋原听余秋堂这样说,看那看夜空,天阴沉沉的,一点月亮和星星都没有,确实是伸手不见五指,就靠火把这点光芒,根本照不出什么前路。
“你不知道啊,堂哥,我爹把队上的骡子给丢了。”
“啊?”
余秋堂也是大吃一惊,“我记得队上现在就还有一头白屁股,是那头嘛?”
“可不是嘛,说这事情可咋办啊,我爹都快急疯了。”
余秋原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急的在原地跺脚,神情慌乱而迷茫。
也难怪。
这生产队,原来有七八头骡子,后来分包到户,便被有些人将骡子们一个个买了去。
最后唯独剩下一头最强壮,也是当年发大水,从一个地坑院救出名老人的英雄骡子,因为它屁股有片大大的白斑,所以被大家称之为的白屁股。
土话就叫白沟子。
白屁股因为英雄事迹,深受村民喜欢,事迹传播到公社去,又被竖立为典型,还专门上过荣成日报。
公社领导和村长专门交代,白屁股是坚决不能出售,也不允许杀,要好好养着,除非特殊情况,否则轻易不能下地。
可队上这么大一头骡子,也不能由余蛋儿亲自养着吧,所以就委托几个队上养牲口好的人,轮流照顾,作为报酬,骡子可以帮着干一些活。
余得水原来在生产队就喂骡子,他自然成为这种使命的一份子。
“……说起来,这骡子也是怪了,我们天天都栓在院子里都好好的,今天我娘说,趁着白天有太阳,将打下的玉米好好晒晒,干的话就用袋子装起来可以存放。
那院子里位置有限,骡子栓在旁边,确实不好搞事情,所以我们就临时拉出到门外栓一小会。
本想着,天黑之前就将骡子放进来。
可谁曾想,我和我娘在地里干活,我爹在家里看玉米,说是闲来无事喝点酒解乏,结果竟给喝多了,等我们天黑回来喊醒他,这骡子早就不见踪影。
你看这事闹得,这骡子要丢了,让我们家里赔的话,我们哪能赔得起啊?
莫不说这是头英雄的骡子,就是普通骡子,长到这种体格,重量,怎么都要一千五朝上吧。
唉,要是真找不回来,我爹肯定要后悔死!
他其实平日里……”
余秋堂示意余秋原不要继续说这些没用的话,现在不是讨论是非对错的时候。
他清楚知道,这头骡子丢了,不仅是钱赔偿的问题,而且还会让队上,村里,乃至公社都受到不良影响。
人言可畏。
就是村民们的口水,都能将三叔一家给淹死。
这事给闹的。
“三叔人呢?”
“出去找了啊,也不知道哪个丧良心的,拉走了我我们的骡子,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嘛?”
“骡子,拴在哪里的?”
余秋堂越是遇见事情,他就越冷静。
一直急也没有意义,事情出来就尽量解决事,解决不了,就讨论后果。
最没用的就是怨天尤人,或者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