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点点头,他低头凝视着手中捻住的一颗茴香豆,目光晦涩,忽然他手一扬,将手中的茴香豆抛入口中,嚼的咯咯作响。
“海鲸帮,好一个江南形胜之地,好一个烟雨江湖,三帮两门一江湖的时间太长了,都变的这么猴急了吗?”
“看来要好好削削他们的锐气才行。”
陈先生将酒壶举在眼前,正对着那轮明月,天上明月好似从酒壶中跃出一般,颇为有趣,他微着眼望着眼前的景象,嘴角上扬。
“井底青蛙,看不着天上明月光,只有井口那片天罢了,少爷打算将这些不安分的势力如何。”
他那双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留是不留?”
姜辰偏过头去,望向身边的蓝袍士,看着隐藏在士眼底的那抹凶光,姜辰摇摇头,“留吧,百花齐放才是春嘛。”
“公子高义,老陈佩服,愿意常伴少爷左右,聆听教诲。”陈先生双手拢袖向着姜辰作揖,面带灿烂笑容,与刚刚目光阴沉的他判若两人。
姜辰手往下虚压了压,“得了,得了,莫要再拍马屁了,这小院子的风气就是给赫连铁
树那老小子带坏的,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马屁味。”
陈先生嘿嘿笑着没有说话。
姜辰则是将目光又投向了赫连铁树的方向,左眼中闪过一抹红霞,这是他得自擂鼓山颠云海的夕阳霞光,此时他目光晦涩。
眼中虽然望着大道上的那场厮杀,心中却别有他想,刚刚姜辰在王想陈先生双眼时,暗中运用了眼中红霞的神通。
他透过蓝袍士的那双狭长眸子,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眼是心窗,是一扇直指人心的门户。
而姜辰运转的霞光神通,能更清楚的让他透过这扇门户,去看看那最深处的风光。而他刚刚望向陈先生时,看到的奇异景象,饶是他都有些心里发毛。
那是一片草长莺飞之地,中间有一座古井,古井上有碧绿的苔痕,井外芳草凄美,杨柳依依,风吹草地,蝶戏花从中,一派美丽和煦的景象。
天空之上没有太阳,却有光从云层中头出来,天地一片清明敞亮,可如此美好的一片象本该让人心中安宁喜悦。
可姜辰却感觉有种莫名的压抑,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浑身不自在,此时他看到了那口古井,
古井口叠放着许许多多的籍,一摞一摞的高高累着,看起来有些古怪。
那些籍泛着淡淡的荧光,显得神异无比,他顺着井口向下望去,看到一片幽深,可那幽深之下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游曳。
忽然那井下游曳之物陡然上浮,姜辰这才看的清楚了些,那是一条恶蛟,带着无尽恶意的金色瞳孔望着他,直叫姜辰心底发毛。
他想到了之前内视时在自己心湖湖底看到的那条恶蛟,随后他便移开目光,不再看陈先生的眸子,现在细细想来,姜辰依旧感觉有些不自然。
原来那古井之上一摞摞散发的淡淡荧光的籍是在镇压着那条井中恶蛟,而若是哪一天一摞摞籍压不住了,井中恶蛟没了束缚,破井而出。
井外那片草长莺飞的美丽景象应该会在顷刻间化作泡影,到时候又是另一副景象了,说不得便要山崩地裂,天地倾覆,整个空间内都充斥着那条恶蛟身上的无尽恶意。
姜辰低敛着眉眼,一个疑问从他心底生出,他想到了赫连铁树曾经提及过,陈先生之前曾经遭受过灭门惨事,后来才被他救下。
那这条恶蛟便有源
头了,那充斥着恶意与毁灭意味的金色瞳孔,让姜辰都无比震撼。
只是姜辰还是想问,到底是谁,能让最平易近人的陈先生心中生出如此恐怖的一条恶蛟呢。
姜辰微微偏过头去,望了眼身旁的蓝袍士,月色笼罩下蓝袍士嘴中嚼着一颗茴香豆,笑的人畜无害。
他很想问一问陈先生,他心中的恨到底有多大,到底是谁能让他心境井下竟然出现一条蛟龙,可看着陈先生的笑脸,姜辰只得又将头转了回来。
将心中的那个疑问憋在了心里,他不由得又想到,自己心湖中的那条恶蛟。
眼中红芒一闪而逝,他将思绪压下,压到心中的角落去,现在不少想这些的时候,自己还是要一步步将那深处的东西揭开,一步步来吧。
姜辰收敛了心神,将目光投向了下面的那场大战,站斗显然已经接近了尾声,以一人之力独战海鲸帮众人的赫连铁树现在已经浑身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那一袭黑袍也已经变的破破烂烂,都是之前战斗中腾挪不及,被海鲸帮的蛟牙们与巅峰境界的封严抓住机会造成的伤势。
清冷的月光下,赫连铁树大
口的喘息着,他的头发散乱,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留出来的血液将他黑色外袍下的白色内衬都染红了。
他手中的长刀上还串着一个刚刚断气了的海鲸帮弟子,一刀从海鲸帮弟子的后背穿过,血光迸溅间从前透出,鲜血从刀锋缓缓流落地面,像一条小溪般,连绵不绝。
忽然,赫连铁树手臂猛的伸展,随后用力一甩,腰刀之上的那具海鲸帮弟子的尸体顿时便飞了出去,将正向他冲来的一名持着柄巨斧的海鲸帮弟子撞翻在地。
周围还围着十名穿着夜行衣的海鲸帮蛟牙,地上已经多了八具尸体,赫连铁树身上也因此多了许许多多的的伤口。
在赫连铁树正前方,一名黄袍男一手持剑,剑尖指地,正是海鲸帮的巅峰境界强者封严,此时他握剑的那只右手颤抖不以,一道血线从他的肩头,流向手中长剑。
再顺着长剑冰冷的剑锋缓缓流向地面。“滴答!滴答!”他剑尖所指的地面已经出现一滩血迹,都是他肩头流出来的鲜血。
封严面目阴沉,眉头紧蹙,刚刚他见赫连铁树露出破绽一剑向对方袭去,结果中了赫连铁树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