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院,姜堰的灵柩还停在灵堂,侯府没有一个人来,甚至连白马院的同窗好友也无一人前来,只有扶灵回京的林靖上了一炷香便匆匆离开了。
姜沉鱼迈步上台阶,宴会上多饮了几杯酒,此刻吹了冷风,酒劲上头,一双星眸不禁迷离起来,两颊绯红,好似落霞娇羞。
她摆摆手,支开明月和秋月,独自走进灵堂,白练轻轻摇动,让这个寒冬格外的冷,手里的铜炉还是当初姜堰送的,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寒气渗透了根根骨节。
“阿淮?”
姜沉鱼扶着棺椁,轻轻地唤了一声,从前她只叫他全名,没想到第一次唤他的乳名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漠北冷吗?听说下过好几场雪了,我派人给将士们送去了御寒的棉衣,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
冷风袭来,掠过她的青丝,垂落在鬓边,“前些日子我都有做梦,梦见你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面前,控诉我,指责我,是我送你上的战场。”
“可是我更想让你当面来对我讲。”
说到这里,姜沉鱼哽咽地说不下去了,眼泪憋得太久了,在这一刻终于决堤了,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姜堰的脸,“阿淮,我错了。”
“我不该自以为是的,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放心,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替你报仇,铲除朝中的乱臣贼子,还有侵略大周的突厥人。”
她抹了抹眼泪,泣不成声,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胸口,抚摸着冰凉的铁衣,“也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接近你,不改变所谓的剧情,那你也不用死。”
……
哒哒哒——
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黑影从白布后面一闪而过,姜沉鱼心头一颤,浑身一个激灵,但是白布还在晃动,可是人影却已经不见了。
“阿淮,是你吗?”
“阿淮,是你吗?”
……
那人低哑的声音,仿佛被砂纸磨过一样,从身形上看十分壮硕,但听声音是一个女人,她不停的重复着姜沉鱼的话,“阿淮,是你吗?阿淮,是你吗?阿淮,是你呀?”
“谁?谁在那儿?”
“谁?谁在那儿?”
“我问你是谁?”
“我问你是谁?”
两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似乎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姜沉鱼大着胆子往前走,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幺妹站在布帘后面摇头晃脑的,一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是你!”
“是我。”
幺妹过于肥胖的两颊让她的眼睛显得狭长,看上去多少有些凶悍,姜沉鱼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么会你的大街上!”
“你是怎么逃……”
卧槽!
她救了一台复读机吗?
姜沉鱼叹了一口气,收拾好心情,重新回到姜堰的灵柩旁边,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手指碰到了冰凉的皮肤,浑身一阵颤栗。
“死了,全死了,死了好,嘿嘿嘿……”
幺妹自顾自的傻笑起来,然后朝着棺材走来,低头看向棺材里头的人,只是一眼,她惊声尖叫,用力的拍打着棺材板,伸手就要去抓姜堰的脸,幸亏姜沉鱼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推开。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