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先生,我们现在有件事情不大好办!头疼的厉害,哪还有心思走货啊!”
“到底是什么事情?陈副官只管开口!如果是我们‘军统’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帮!”闫厚财的承诺说的慷慨极了!
“好!够爽快!闫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实不相瞒,我想请你们军统帮忙调查一下南京守军各部私自扣押船只的情况,吨位、数量和藏船的位置,我都要!”
“这……这不太合规矩吧?人家也是要混口饭吃的,陈副官这么做就不怕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闫厚财听了陈东的要求心里面咯噔一下,他心想你陈东拿我当傻子啊!现在这非常时期敢藏匿船只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个肩膀上的脑袋都小不了!如果一下子把这些人都得罪了,即使能拿到钱恐怕也没命使!南京城可是民国政府的首都。城里面随便一户人家没准都能和总统府里面的大人物扯上关系,就更别说这些手握兵权的将军们了!这样的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帮的!
闫厚财的推脱没有出乎陈东的意料,他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说:“既然我们和闫先生是合作关系,我们也就不怕让闫先生知道了笑话,这单买卖怕是做不成了……原本我们华司令打得是垄断这个市场的主意,可是现在几乎所有的驻军都参与了进来,这些人把价格越压越低不说,折腾出来的动静也越来越大,要是再不加以管束,没准能惊动了蒋委员长!到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闫厚财明白陈东说的是事实。这样下去的确不是个办法。
“可惜这封江令只能封了码头,只要这些驻军手里还有大量的船只,他们不可能舍得放弃这水运的买卖,只有掌握了驻军船只,才能结束这个混乱的局面!闫先生可以放心,我们100师只需要‘军统’的情报,不用你们出面!”陈东这一番话让闫厚财的脑子活泛开了,如果只是搜集情报的话,这个忙倒是可以帮一帮的。
现在盯着水路吃饭的人确实也太多了些,鱼龙混杂甚至已经达到了有些混乱的程度。由于100师迟迟没能接管江防,“军统”自然不会傻等,这些日子他们也从其他部队的防区走掉了一些货物,可是就像陈东刚才所说的,每家的价格都不相同,而且军队和军队之间有时候还会出现黑吃黑的情况,货物的安全很没有保证,客户的抗议更是不绝于耳!
“军统”需要一条安全又稳定的运输线路,相比之下,陈东安排走掉的货虽然不多,但是都没有遇到过什么问题,100师军的信誉还是值得信赖的。这也是“军统”不舍得放弃和100师合作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陈东说的很明白了,要想合作下去,“军统”就必须按照他说的办,如今100师控制了整个长江南岸的水域,没有陈东的配合,“军统”的买卖就别想做下去了!不管陈东抱的是什么目的,也只有先答应了他的条件再说!
闫厚财咬了咬牙,表示要向自己的上级请示,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赶快将货都运出去,至于别的,闫厚财也顾不上多想了。搜集情报也是他们“军统”的专长,只要不留下把柄,事后不认账就是了!反正最后出面做恶人的又不是他们“军统”。
陈东也明白闫厚财拍不了板,他告诉闫厚财最好在2小时内搞到他需要的清单。
闫厚财满头大汗的离开了下关,至于他怎么和他的上司解释,陈东就不想管了。
这边陈东刚安排人送走了闫厚财,朱晋一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100师接管江防的过程还算顺利,可是在收缴船只俄时候却遇上了麻烦!
朱晋一带着他的士兵将长江南岸扫了个遍,可是收集回来的船只都是些又破又小舢板,听岸边的渔民和百姓说,前些日子早就有许多军爷沿着这江岸抄过一回,凡是像样的点的船只都被他们征用了。
朱晋一不明白那些大船都到哪里去了呢?
听完了朱晋一的抱怨,陈东笑着安慰他道:“朱旅长!你就别生闷气了,总座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不,安排我给你补漏来了吗?最多后天,你找不到的那些船就会自己跑出来了。”
“真的?”朱晋一这句话问的是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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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南岸,燕子矶附近。
这里有着一个隐藏在巨石后面的天然港湾,只有附近的渔家才知道这个港湾的存在,平日里他们也会到这港湾里面来打些渔,可是最近这些日子,他们却想来也来不了了。
南京城的守军收缴了南岸所有的船只,北岸的船只也被浦口的胡宗南全部扣押了起来。渔民们失去了谋生的工具,没了生活来源,好在缴船的大兵们还有些良心,将他们全部送到了江北,也算是给了渔民们一条活路。
如今的长江航道上,除了开往长江上游的船队,再没有了其他船只的踪影。仿佛所有的船只都一夜之间消失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拿这湾平日里面没有多少船停泊的水域来说吧,它现在却变得热闹了起来,几十艘大型的帆船和一些小船把这片港湾挤得是满满当当,通往外界的土路还有荷枪实弹的大兵在站岗警戒,俨然一副军事禁区的架势。远远的,几个站岗的士兵正凑在一起抽烟,他们的表情都十分的惬意,也许是身后的这些大船给了他们信心和力量。
一个有些清瘦的大兵对他的兄弟们发问:“弟兄们,听说卫戍司令部下了封江扣船的命令,你说上头会不会查到俺们这里来?战时抗命,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过!”
“你娃知道个球!藏船的又不是我们一家,88师、8师还有教导总队,哪家没藏起些救命船?这南京城啊,怕是不行了,带兵的长官们都憋着逃命呢!咱们也算是运气好的,被留在在这里看船,真到了过江逃命的时候也能捞着头一批,鬼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批船,这落在后面的啊,只怕是没了指望!”一个老兵立刻抓住了这个教训新兵的机会,他半真半假的说着,有的是事实,有的是他的猜测。
“吓!少他娘的瞎说!小心上头说你扰乱军心,拉到水边毙了!”立刻有胆小的士兵表示了担心,他觉得还是少议论一些比较好
“我就是在这里说说,要是别人来问,打死不吭声就是了!”老兵作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吐着烟圈看着旁边的几个兵。
“去你的!你能管住你那张破嘴?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张嘴啊,迟早要给你带来祸事!”
旁边的士兵七嘴八舌的插话,弄的一开始问话的小瘦子也有些心烦意乱,他把嘴巴里面抽剩的烟屁股丢在了地上,然后往地上一蹲,气鼓鼓的说:“俺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俺就是觉得咱们159师干的有些不地道!你看人家36师在下关守了那么些日子,连一条船也没往水洼里面藏!还有那100师,也是没有藏的!”
这句话一说,旁边的兵都有些默然,扛枪的人都看不起怕死鬼,现在仔细想想,他们谭师座干的确实有些不地道!
过了好一会,之前教训人的老兵开了腔:“兄弟,咱们不是中央军,谭师座留一手也没什么错的,你是不知道中央军那帮家伙的缺德劲,咱们地方部队可没少在他们身上吃亏!一直以来都是好打的仗他们中央军上,烂仗硬仗都是咱们杂牌军的!谭师座他也是没有办法!至于100师,华毕成是卫戍司令,还能不给自己的部队留条后路?”
“可是,中央军在淞沪还不是死了那么多人?我觉得他们不像是怕死的!”
小瘦子还不服气,他又举出了新的证据。“你还嫩着呢!知道些什么?上海,那是委员长的地盘,咱们只是来搭把手的,他们中央军不上谁上?”
听了老兵的话,周围的士兵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派系,可真是门复杂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