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嵘的势在必得,还有口中说的赵府的态度,让清欢心中庆幸,幸好秦姐姐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装作垂泪模样,“公主容我考虑,毕竟我从未想过离开将军,也从未想过将军不喜欢我。”
清欢若是做起可怜之姿,便会让女子也心疼她,此时的月嵘公主瞧着清欢,也难免心生同情,语气就软了下来,说道:“到时候允你们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若是想要嫁人,我送你一份丰厚的嫁妆,让谁也不能够欺负了你。”
清欢眸色一动,月嵘公主单纯,能够说出这样的许诺,但是赵府的人可不一定是好相与的。想到了这里,推脱道:“我再想想。”
清欢的话说完,月嵘公主的眉头又竖了起来,清欢见着月嵘的神色不好,用手帕捂住了脸,呜呜咽咽说道:“我现在便猜测将军对我无意,一直不曾碰我,只是我想,日子久了总是会好的。公主你是金枝玉叶,再让我想想,我无父无母,也没人替我做主,这样大的事情,也要自己拿主意,我总要想想。”面上的妆容不能碰水,清欢自然是假哭。
听着清欢这样说,月嵘也就说,“这几日将军不会回来了,刘家夫妻也被打发了,你就好好想一想。我走了。”想到了孟若婷的话,让秦锦然好生在院子里待上几日,说不定就想通了。
清欢看着月嵘公主到了院门口,瞪大了眼睛,心中也有些焦虑,她难道是被软禁了不曾?随即就看到了听雪一个踉跄被推到了院子里,扶住了几乎要跌倒的听雪,便听着孟若婷扬声说道:“每日里会有人来送吃食的,弟妹不必着急,这院子也是清净,好好考虑一下。”铁链滑动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外头上了锁。
“怎么办?”听雪忍不住问道。
清欢看着听雪着急的样子,反而说道:“一直没有看到听夏,我们先去屋子里看看,总不能够这样一直锁着,说不定一会儿就有出路了。”
“好。”听雪点点头。
到了秦锦然所住的屋子,房门虚掩着,一推开门就见着地上倒着一个人。两人俱是被吓了一跳。
“听夏?”听雪已经蹲下了身子,手颤颤巍巍地放在听夏的鼻下,感受到了平稳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还活着。”伸手摇了摇听夏,却不见她醒来,再次开始着急,摇晃的动作也更大了些。
清欢也走到了听夏的身边,把她翻转过身子,她之前就听过秦锦然说起听夏的事情。此时见到了听夏的容貌忍不住一叹,手指拂过右脸颊上的黑色疤痕,若是没有这道疤痕,就算是在楼里也是难得一见的尤物。这般动人到极点的丫鬟,难怪会被人看上,这丫头也是烈性,居然舍得用剪子划破了自己的脸。若是清欢自己,恐怕并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清欢饱经世故,是最为厌恶那慕色的男子,对听夏多了些敬佩与同情。凑近了把听夏的嘴捏开,嗅到了淡淡苦艾的味道,清欢道:“被下了药,没事的。”在楼子里遇到了不甘愿的姑娘,有时候便会下上这种药,清欢记得迷药的味道。
“你去舀一勺的凉水来,还有拿一根筷子。”清欢吩咐,等到听雪拿过来了所要的东西,手上用劲儿掐在了听夏的人中,这药下的有些重,一直到人中深陷,指甲都要掐破了油皮,听夏才微张口,醒了过来。
清欢让听雪扶住了听夏,一只手捏住她的嘴,手中的筷子压在她的舌根。可怜听夏还迷迷糊糊,这般折腾,就呕了出来,到最后吐出些清水,人也终于清醒了。
清欢丢开筷子,而听雪已经把水瓢递给了听夏,让她漱口。
听夏缓过来了之后,嗓子有些沙哑,叫了一声,“二少奶奶。”
“刚刚是怎么回事?”清欢问道。
听夏的脑中一阵空白,缓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觉得昏昏沉沉,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听雪,你就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出来。”清欢吩咐听雪,另外拉着听雪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开阔,屋子里憋气,免得你难受。”
“奶奶。”听夏小声问道,“你……”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总觉得秦锦然与平时有些不同。
清欢也没指望瞒着听夏,微微一笑,“你喊我奶奶便是,我其实是清欢。”这笑容便和秦锦然越发错开了。
听夏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因为震惊,整个人猛地站起,乌黑的瞳眸猛地睁大,神色有些骇然。看着和秦锦然一模一样的脸,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背后竟是起了细密的冷汗。
“别怕。”清欢微微一笑,声音柔和了起来,“我不是什么吃人的要怪,你在这里等一等,听雪会告诉你的。”
此时是在院子里,又有太阳,而且她也是跟着听雪一块儿来的,听夏心中稍安,沉默地站着,心里是各种念头。
听雪把之前的首饰还有零散的银子一拿,剩下的便也没有什么了,今日里关键是带走听夏,药箱在给清欢姑娘看诊的时候已经带走。此时收拾好了也就出来了,见着两人站着,就就告诉了听夏事情的始末,听夏的脑中心念急转,苦笑着:“若是如此,当真不如早上几日离开。”
“前几天将军还在,谁知道今个儿就生了事。”听雪说道,“幸好今天奶奶没有一道回来。”说完之后脸一红,便觉得十分对不住清欢。
清欢并没有在意,反而微微一笑,“我本就欠了秦姐姐一条命,今日里就算是离开不了,也算是还了秦姐姐的情。”
听雪的眼睛瞪起。
清欢捏了捏听雪的面颊,几人当中,听雪的年岁是最小的,“其实我倒是庆幸秦姐姐留在外头,有户牒,小玲身上还有不少银子,足够在外生活了。”
听夏忍不住说道:“只是一道墙,我们爬墙出去就好了。”既然决定要离开了只不过是院门口落了锁,用梯子翻墙而出就好,哪里就生离死别了呢?
清欢的眼睛一亮,拍了拍额头,是她魔怔了,哪里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用梯子攀爬出去就是,便笑着道:“正是如此。”
“我去找梯子。”听雪也有些羞涩,刚刚真是急糊涂了,爬墙出去这般简单的事情也未想到。
在屋子里转了一整圈,并没有看到梯子,最后就想了法子从屋子里头搬出来家具,最底下是案,然后是柜子,这院子的围墙建得高,最后再放置得是红凳。清欢的力气不大,帮忙搬了几个凳子,剩下的案和柜子都是听雪和听夏两人搬的。
等到累好了,两个丫鬟额上皆有薄汗,面上也是团团红晕。
忽然听到了门口锁链打开的声音,三人面面相觑,听雪想到了什么,推了一把清欢,“走。”
两人托着清欢,清欢刚巧上了最后的红凳,想要翻墙而下,就见到了一行人。
来者正是赵梓学,见着清欢的模样,眉头竖起,站在大门口守着,让手下的人进去擒了听雪和听夏,最后让人拽下了坐在墙头的清欢。清欢的鬓发散乱,整个人被反手剪住在身后,口中被塞入了软布,眸色带着些慌乱。
听夏和听雪两人认出了领头之人,正是赵梓学,听夏最为害怕赵梓学,此时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水,这世间她最为惧怕之人,便是赵梓学了。
关上了房门之后,赵梓学反手重重抽在了清欢的脸上,清欢被赵梓学抽得是喉头一甜,若不是口中塞了软布,此时恐怕已经是呕出了些。
“弟妹真是长了本事。”赵梓学怒极反笑,手里也是发抖,若是再晚来一刻钟,是不是就让这贱人逃走了,怒气更胜。长腿一伸,就踹在了清欢的腿根。她被踹在了腿根处,脚下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赵梓学看着清欢跪在自己的面前,心中是说不出的快意。当日里若不是她搅了自己的好事儿,早就占有了那貌美丫鬟。
因为疼痛,呼吸急促,面色也是惨白,一时脑中是空空荡荡,低头看到自己穿着的是秦锦然的衣裳,心中竟是忽然有了庆幸之感,她并不后悔扮作秦锦然,如果没有她,当日里早就死了,也不会能够在这段时日里去了四院,还得了秦锦然的平等相看,以往楼中姐妹相看也往往带着自卑的,而不是秦锦然那般看着自己温润的目光。
腿上的疼痛让她缩了起来,眼眸之中划过一丝释然,幸好自己提议了扮作她的模样,秦姐姐有身子,若是受了这般的折难,恐怕腹中的孩子就保不住了。清欢低着头,额头上的汗水滑落,滴落在了土地上,浸润了一小块儿圆形的土地。
“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就想着爬墙。”赵梓学怒气依然尚未消缺,伸出退,甚至想要一脚踢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