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抬着圈椅进来。
以眼神询问顾浔要安置在何处,顾浔犯了难,这要是放在最末端,好像不太好,可要是往前的话……
“抬上来。”
楼珩发话,差役依言抬着椅子上前,在他的示意下,放在了何嘉志的前面,他的身侧。
这一动作让何家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楼都督这是何意?”
其中一名老者愤然起身,“你带一个女子上堂议事已犯了忌讳,还将她安置在我何家上首,是否过分了些。”
“没错,她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们同席。”
“顾长史,你就这样看着吗?”
胡子花白的几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激动,对面的朱家几人默不作声,饶有兴致的看戏。
这场争议是桑桐而起。
按理来说她应当忐忑不安,识趣些,自己辞去,但她轻飘飘的看了众人一眼,施施然落座。
全然不受影响。
楼珩面色淡薄,不发一言,似是和她一样懒得理会这些话茬,顾长史看了眼,认命的出面调和,“诸位少说两句,别忘了今日为何而来。”
“顾长史,你们府衙扣押我家主,如今又纵容他们如此欺辱我梁家,是打算就此撕破脸吗?”
原以为长史出面就能压下,谁料那群老头子见势闹的越发厉害,一个说完,另一个无缝衔接。
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顾浔面色微变,楼珩不会在泾州久待,自然不担心查下去会得罪谁,又遭谁记恨,可他势单力孤,要想在这泾州城施展拳脚,势必不能开罪这些乡绅豪强。
梁家树大根深,底蕴非凡。
虽然拿了梁瑕下狱,可真要动用那些人脉关系,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谁也不知道。
大局未定之前,他肯定不能撕破脸。
顾浔和气一笑:“梁老这话说的严重了,诸位有所不知,桑姑娘对此案至关重要,都督如此安排,只是图个方便罢了,并非刻意刁难欺辱,一个位置而已,若梁老觉得憋屈,不妨与我换一换。”
顾浔站起身。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到这种地步,梁家的人也不能当真鸠占鹊巢,怏怏住了口,他们倒不是非要争个位次。
一个女人而已。
来不来,坐在那儿,有什么要紧?
左右改变不了局面。
之所以借机发难,是要让上头坐着的人搞清楚,在这泾州城,他梁家的份量非同寻常,警告他们,凡事三思而后行,莫做出让彼此都难堪的事。
“二叔开个玩笑罢了,还请顾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梁嘉志站起身,拱手作揖,“此行为何而来,晚辈清楚,但此事的确匪夷所思,我父亲是什么人想来诸位有目共睹,这般说辞,恕梁家无法接受。”
“嘉志说的对。”
梁家一位耆老道:“都说捉奸成双,捉贼拿脏,你们府衙来报信,说的含含糊糊,至今都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够证明我家主有罪。”
“他已承认。”
楼珩徐徐开口,“众目睽睽,绝无作伪。”
“谁知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逼他认下了这桩事,我梁家从政多年,家中子弟偶有庸碌之辈,却从来品性端正,你要说他嫖妓杀人,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