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善殿中,一位小內侍前去传信。
他毕恭毕敬道:“皇上,皇后,太后有旨,听说楚王侧妃入宫了,想见一见。”
闻言,赵韵宁面色一沉,看向陆霁远。
陆霁远不着痕迹的向她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去拜见母后吧。”
“王爷,太后娘娘说,想单独见一见楚王侧妃,毕竟是楚王第一个妃子,有些体己话要说。”小內侍低着头,不卑不亢道。
高位上的陆烨谦听见这话,连忙打圆场,“那就让宁侧妃去见一见母后吧,我正好还有一些事想和皇弟单独谈一谈。”
陆霁远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他连忙补充道,“皇弟这是在担心什么?皇宫大内里,难道宁侧妃还能遇害不成,还需要你步步相随,你未免太粘人了些。”
语罢,他自顾
自的笑起来,这话说的半开玩笑半认真,在场之人面色都尴尬起来。
话说到此处,陆霁远就算不满,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转念一想,太后也不会在后宫中对她动手。
赵韵宁也明白这个道理,便欣然起身。
“不要吃,不要喝,放机灵一点。”陆霁远眉间微皱也站起身来,低在赵韵宁耳边轻声道。
感受到耳边毛绒绒的温度,赵韵宁抬起脸来,看见陆霁远的眼睛亮如寒潭,不动声色的在说些什么。
心中一动。
朝缘宫外。
那内侍将她带到后,便说要进去通传。
赵韵宁领着一秋站在阶梯下,慢慢等待,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寒风越来越烈。
一秋是不怕冷的,但赵韵宁这样前世今生都养在闺阁的小姐,早被北风吹得头疼不已,却还是坚持在站着
。
从内侍进去通传,到此时此刻,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一秋眯了眯眼,心里冷笑道,人人皆说这太后铁血手腕女中英豪,没想到使出的手段却如此上不得台面?
她悄声问赵韵宁,“这太后是那个长公主的母亲吗?”
赵韵宁微微点点头道:“她们母女可是不好对付,待会我们要小心一些。”
一秋很是不解,赵韵宁怎么也是楚王侧妃,这太后将她晾在寒风中,未免太过分了,这是在打楚王的脸面,摆架子充老大呢。
她虽不怕冷,但站久了也是会累的,站到现在,她心里一丝火气已经冒了上来,便四处张望了一下,偌大的宫殿门口,竟然只有她们两个人站在这里等候传召,未免欺人太甚了。
“夫人,要不然我进去替你看看?”一秋怕她顶不住
,又怕她死撑下去会吹病了。想到那日锦安郡主用的那也是这招,当时她们直接撸起袖子就进去了,今日竟然要这般隐忍。
赵韵宁不着痕迹的摇摇头,轻声道,“没事,我们只需把诚意做出来即可。”
朝缘宫门口,只有她和一秋站着等候传召,但旁边来往的人却一直没有断过。阶上阶下,来来往往的人都打量着她,再往远处的回廊看,也渐渐多了些人。
这些人除了进宫拜年的高门贵族,还有一些妃嫔。宫墙深深,她们向来是寂寞的,抓住一点是非就会不断议论,例如此刻,就有三三两两的女子在捂着嘴谈论她,还有一些是听了信后面赶来的。
反正她是不会害怕的,坦然的在人群视线交汇处站着。反而太后需要不安,她使出这种下流手段对待王爷
侧妃,到底是谁面子上不好看,一眼分明。
如此干站着,也是闲着。她便开始流离起来,想到今时往日的种种。
当年父亲位于百官之首没少与这位擅长内政的太后打交道,可不论是从政见还是为人,看人严苛的父亲从未在家中说过太后一句不好,从来只说太后是个胸中有大才之人。
可为何就是这个胸中有大才之人,纵容她的女儿与宁岑害死赵家满门,明明知道陆愉仪与卓定私下往来还一再纵容。
是爱女心切,不愿责罚。还是这些事,她原本也是知道的?
她越想越觉得离谱。
若是父亲还在,胸中有乾坤之才的他,或许能够给她解答一二,但如今,寒风瑟瑟,赵家全族只余她一人。
敢问,此刻在朝缘宫内安享侍奉的太后手上有没有沾然赵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