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不用看他的脸,便知他此刻脸色一定不好看,从他的声音中就能听出,他十分不喜。
再想到今日陆尔因为一时唐突而断的手,张悦缓缓放开手。
“王爷,这是为何,如今你我已经是夫妻,早晚都会如此的。”她的声音苦涩,心里仿佛下起一阵梅子时节的雨,既潮又闷。
陆霁远并不理她,继续往门扉处走去。
“王爷,你这是要去宁侧妃屋里吗?”她见陆霁远要走,急忙道,“我也看出来宁侧妃的眉眼处有些像赵家姐姐,可她们毕竟是两个人啊,若有一日宁侧妃知道,此时你对她的厚待,完全是因为她像赵家姐姐,那她又该作何感想。”
张悦想的很简单,反正陆霁远只是把宁侧妃当成替身,她只需点破这一点,让他清醒过来,他自然会对宁侧妃冷落。
到那时,自己何愁没有接
近他的机会。
果然,听见她说完这番话,陆霁远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你刚刚在说什么?”陆霁远仿佛听到了什么离谱的话,一双极漂亮的眉眼带着流淌着金色的光芒,薄唇一如往常勾起淡淡笑意,明明看上去极其温和的表情,却让人感觉到淡淡轻蔑。
张悦却丝毫没有察觉,反而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她继续道:“曾经陪着王爷从小长大的是赵家姐姐不是宁侧妃,哪怕二人再相似,也终究是不同的。若是王爷想与她谈起与赵家姐姐有关的一切,她也是说不上话的。”
言及此处,她按住胸口,诚恳道:“王爷不如看看妾身,妾身虽不像赵家姐姐那般与你那么交心,但妾身这么多年一直在旁观察你们的相处,也曾和赵家姐姐闺中作伴。你若是想念赵家姐姐,妾身还能陪你聊上几句,她的喜好,她的一颦一笑我都还记
得呢。”
张悦想,反正她都是死人了,与死人较劲有何趣味,不如将自己与她的短暂交情好好利用起来。
张悦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她越说越动情,仿佛她真的可以做到那么大方,可以陪着自己的心上人去追忆他的白月光。
寻常男子听到,虽不感动,至少也会被打动几分。
偏偏陆霁远听后,脸色一时捉摸不透。
“与你聊她?”陆霁远微微一笑,“张悦,本王从前不知,原来你挺幽默的。”
什么意思?
陆霁远明明在笑,张悦却感觉到深深的寒意,他为何说自己幽默,自己难道哪句话说错了吗?
“王爷,妾身不明白。”张悦怯生生问。
陆霁远不甚在意的一笑,流露出皇室的傲慢:“你以为任何人都能被替代吗?”
张悦脸色一僵。
那个冰冷又好听的声音还在继续,“愚蠢。宁侧妃是本王从扬州带回来,本王从未想
过要她做谁的替身。”
“同样,也没有人可以替代她。至于,聊起与她相关的一切,你不配。”
陆霁远说完这番话便转身出去了。
门扉轻轻扇动,寒风透过门缝一下把门吹开。
张悦站在风里,一时间有些恍惚,她从未想到自己如此卑微作态,多年来认真的模仿她喜欢习惯,大方的谈起她,竟然只得到三个字,你!不!配!
她死死抵着牙齿,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锉着。
呵,赵韵宁你还当真是悬崖上的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但你再高贵清冷又如何,还不是枯骨一把,而我还活着,我才是有机会陪楚王走到最后的人,他日黄泉相见,我才是他的妻子,而你不过是一缕过往孤魂罢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
这边赵韵宁捧着,不经意打了个喷嚏。
小桃连忙道:“小姐你没事吧,我再给你取一件衣服过来,再去加一些炭
火。”
赵韵宁点点头。
小桃把衣服拿来给她披上,苦口婆心道:“小姐,还是早些睡吧,总是这样点灯熬油的看身子会撑坏的。”
赵韵宁微笑不答,这些都是大周这些年来的吏治、法典、朝政相关收录,她从前虽然也看,但是都是些人雅集或只关风月的,与这些关系不大。
而这些才是与她如今所谋之事息息相关,她必须好好研读这些籍,将周国如如今朝政面临的问题以及解决之际,全部获悉。
她的对手是太后娘娘,这一仗很是难打,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片刻后。
“咯吱”门动了动。
小桃抱着竹炭进来了,欢喜雀跃道:“小姐,我看见王爷了,他刚刚直直回了房中,他没在张侧妃处留宿。”
她一边说一遍笑,手上轻轻的将炭往火盆里加,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悦,“我就说嘛,王爷怎么可能喜欢那个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