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齐虹撑着下巴,似乎在想些什么。
她的婢女秋叶,有些疑惑,遂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刚刚张侧妃提出的问题,让你为难了。”
秋叶刚刚一直在她们身后,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齐虹翻了个白眼,直言道:“张悦就是个蠢货,楚王是什么样的人,十七岁时初上战场,便敢带着一支前锋军独行百余里,深入敌军腹地后又能全身而退,何等有勇有谋。”
秋叶忙不迭点头,楚王的神勇风采举国皆知。
“张悦在他眼皮底下,杀他女人,也不小心些。对付宁侧妃她能用毒成功是有我与长公主相帮,这边尚未大获全胜,便膨胀肆意去加害下一个,真是猪脑子。”
说完,齐虹不忿的摇着头。
秋叶便问道:“那小姐还要帮她吗?”
“帮。”齐虹恼火道:“怎么不帮,我还
要使出全力帮她呢。”
秋叶赞叹道:“小姐真是好心肠。”
齐虹不悦道:“我只是不想,因为她这个蠢货,毁了我精心布置的整盘棋。”
秋叶盯着齐虹一会儿,心疼道:“小姐太难了,旁的姑娘,都是在闺中品茶闻香,偏偏小姐要筹谋这些。”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这本是我该承受的,你难受什么?”齐虹苦笑一声,“对了,回到府中,将今年过年太后赏赐的千年老人参取出来。”
秋叶微微迟疑:“小姐又要给张小姐送东西吗?那人参可贵重,太后只赏了一株。”
“不是送给张悦,送去楚王府给宁侧妃,瞧着她那样子,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齐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我总要赶着她长睡不醒前,有所表示才是。”
秋叶虽然不解,也能照做。
再过了几日,城外护城河上的冰渐渐
消融,潺潺流水声清澈悦耳。
楚王府云澜院里,依旧飘着一阵药味。
一秋已经几日没有练剑了,云焕不是泡在药房里研究解药便是盯着煎药,小桃急得哭了好几回。
赵韵宁越睡越久,梦境渐渐变长,她怎么都醒不过来,就这样睡着不知今夕何夕。
今日,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阳光洒进屋子里,她将手伸出被子,不知道该去抓什么。
“小桃……”
她轻声唤着。
耳边传来一阵小跑声,是小桃跑了进来。
她看见,小桃圆圆的眼睛,泛着泪花,抓着她的手,问道:“小姐,你醒了,可感觉好些了?”
她笑着,宽慰道:“我没事,小桃不要哭。”
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声音既沙又哑,全是苦涩的味道。
“小姐。”小桃咬着嘴唇,大颗泪水掉下来。
赵韵宁伸出手替她拭去,微微一笑:“扶
我起来,这天气真好,我想去院子里坐坐。”
“好。”小桃手忙脚乱的擦干眼泪,将她轻轻扶起,又给她披上披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向屋外走去。
赵韵宁坐在院子的石椅上,闭上眼感受久违的阳光,不知道为什么,置身于温暖中,总会让人觉得一切还有指望。
“你怎么起来了?不好好休息?”一秋看着她,疑惑道。
赵韵宁回头看见她,轻轻笑:“你来了。”
一秋叹口气道:“我一直在这里,云焕还有小桃。”
语顿,她又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补充道:“还有他。”
赵韵宁轻轻笑,“这便足够了,比起上次,要好太多了。”
一秋不懂她所说的“上次”,所说的是什么,但此刻她没有问,只是静静的陪着她,仔细聆听她的话。
“一秋,我有一桩生意想托你去做。”赵韵宁忽然拉着一秋
的手,她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但一秋还是能从中感受到她的认真。
她点点头,郑重道:“你说。”
“帮我杀了宁岑。”赵韵宁盯着一秋,虚弱的眼神里,全是凶狠。
一秋愣住。
“我知道,取他性命不难,后面脱身很难,毕竟长公主不会善罢甘休。”赵韵宁继续道,“上次暗血阁出现的时候,你有他们的令牌,你只说是偶然得到的。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们,我把我的银子全部给你,求你了……”
一秋脸色微变,将手抽出:“京城中人向来以手段杀人,以你的谋略与心机要杀宁岑是早晚的事情,何必有求于我。”
“不用骗我,我已经命不久矣了。”赵韵宁突然苦笑起来,“若非如此,我怎么可能将这么凶险的事情,托付给你,若我不能看着他下地狱,我真的不甘心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