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八仙拳,拳源于易经,究其最初创始人,史籍并无考证。只是有传闻说,唐代李白,却是最早施展过此拳法的人。后明之大将戚继光,也是个中好手,曾就此拳法,专门着重阐述过。
岳大官人一直以来,就以自己不会武功招数深以为憾。不想今日在有心骗人家功法之际,非要搜刮和吕洞宾靠的上的一切,脑中灵光一现,竟而猛的想起了这套拳法。
以他此时身具的功力,再加上数月来苦练,所形成的身体柔韧和灵敏,若施展出这套拳法,怕是再也不是什么花拳绣腿的表演了。
一念及此,他又如何不笑?
“三儿,我得吕祖以及他诸位朋友赏识,唯只习得一套拳法。呵呵,说到家,便是每人传了一招,合称醉八仙。这一招之师倒可称的,所以,师祖之名,我实在不敢当啊。”
端坐椅上,悠然的举着酒盏轻轻啜了一口,心中醉八仙拳法、歌诀,也同时如流水般清晰流过。便只片刻间,他竟忽有种顿悟之感。那一招一式,顿生无穷无尽之意,比之当时后世所学,只这一刻的明悟,便胜之不知多少倍。
忽然的福至心灵,让他一时反倒忘了本意。微微阖上双目,脑海中翻腾扑跌,刚柔相合的八式拳法此去彼来,一时竟而不能停歇。直老半响后,方才渐渐平复下来。
微微睁开眼来,忽觉身体上下发热,额头竟是微有汗渍沁出,不由稍感奇怪。
只是转念间,忽而想起刚才之事,连
忙转目看去,这一看,却是不由微微一怔。
原来,原本站在面前的习春,还有一旁的水生,此刻都满面涨红,各自提掌当胸,气喘如牛的,似乎在顶着什么莫大的压力一般。直到他看了过来,两人才同时神情一松,“波”的一声,口中俱皆吐出一口气来,噗通坐倒于地。
“你们……”岳陵一脑门子问号,不知两人在搞什么。目光在水生面上一转,若不是看刚才两人都是面向自己这边,他甚至会以为只这一闭眼功夫,水生在和习春交手呢。
“公子……呼,呼,你…..你这是什么功夫?好生邪门!为何…..为何身子不动,我….我便感觉你要出手打我呢?偏生却不知该如何抵挡,厉害,厉害!”水生先一步缓过气来,都是敬佩的向岳陵说道。
岳大官人被他说得完全不知所云,目光下意识的又向习春看去。习春暗暗运功,将胸口的烦闷压住。他修习的,本就是道家玄门正宗,外在功夫或许不如水生,于这内在调息,却是远胜其上了。
只是不知为何,总是胸口有些烦恶之感,此时见岳陵看来,也只得暂且压住,起身恭敬的道:“师…..师祖,这….这便是醉八仙拳了吧,果然是仙家所授,便只稍露拳意,弟子等便难以招架了。”
眼见两人异口同声的模样,岳大官人愈发糊涂了,只是这会儿却不好再问,否则倒显得自己泄了底子。只得微微一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直接来了个高深莫测。
如此一来,果然又让习春脸上恭敬之色更盛了三分。他却不知,方才他机缘巧合,忽然进入了武学之境中,最为难得的圆融之境。
学武之人,每每被世间琐事而累,心境便不能真个完全融入。平时练功,与其说在努力的全心沉入,其实不过能分出一半来,已然是极深的修为了。这便如人之大脑一样,经后世科学证明,人类能真正所调用的,才不过5%左右。
他方才之所以能忽然入了圆融之境,身体内古怪的内力是一个诱因,连日来,专注于精神力、敏锐力和应变力的苦修也是一个诱因。除此两点之外,两世的人生积累,也是一个关键因素。
上一世吃尽百般苦,历经世间百态,富贵得享了,心却残缺。而这一世,突然的穿越,几次的险死还生,又将这种积蓄推上一个高峰。
如此外因已经到了一个近乎爆发的境界,再加上内力的推动,正好他又捕捉到了武学中某一霎那的精髓,这才终于使他幸运的踏入圆融之境。
圆融之境中,在他感觉不过只是眨眼般一刻。但在外表现,却是足足有盏茶之久。
习春和水生原本正自奇怪他怎么忽然闭上眼了,哪知下一刻便变生肘腋。只觉坐在椅子上的岳陵,忽然散出极凌厉的气势,意识中,便似猛然化身为残影,不停的向两人攻来。
这纯粹是一种感觉,偏却又似真的一样,让二人感觉若不躲避抵挡,必将被击中。
说到底,这其实是一种类似于第六感观的相互感应罢了。
结果,这一感应,两人顿时叫苦不迭。但觉岳陵的意识残影,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攸乎而来,瞬乎而去,稍有间隙,便电闪而入,两人被压得甚至连发出叫喊都来不及。
待到岳陵退出圆融之境,两人已是汗流浃背,已近乎于油尽灯枯之境了。
水生随着老爹所习,毕竟只是外家功夫。但在习春来说,他所习道家一脉,本就是更注重于内腑自养之术,是以,在他的感应中,不但能察觉到那种无所不在的压迫,隐隐的,还似能感应到岳陵的一些拳意,这才有了刚才那一番问话。
“三儿,我方才说的,你可明白?”岳大官人从未系统的学过武功,哪会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他现在关注的,只是到底能不能糊弄过去,好从习春那儿,将那美妙的阴阳和合之术骗到手。是以,眼见两人喘息稍定,这便又再开口问道。
他这里问的是我虽称不上你师祖,但说到底,也和吕洞宾有传功的渊源,所以,你大可放心,将那美妙功夫传给我就是。
但落在习春耳中,却是误会成他在暗示他传承仙门,非是一家一派之辈。于是,习春恭恭敬敬的又再跪倒,伏下道:“是,弟子明白。但以您与吕祖虽只一招授功缘法,却也算的上本门前辈。不过碍于尚有其他前辈的面子,只论本门确实不妥。弟子以为,便称师叔祖,不知您意下如何?”
岳陵一窒
,满脸郁闷的低头看看他,心中忽然恨不得一脚踢死他。麻痹的,丫是吕洞宾的徒子徒孙吗?怎么这么笨呢?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师祖也好,师叔祖也罢,不过只是个称谓而已,有个屁用啊?真是迂腐!老子要的功法!功法!要的是那个阴阳互补之术,金枪不倒的良方!
“咳咳,那个,嗯,就依你就是。我说三儿,你且起来说话。”郁闷归郁闷,这功法没到手,性子还是要耐住了。岳大官人将酒盏放下,温声细语的叫起习春。
习春得了他应承,脸上显出狂喜之色,连忙爬起身来,恭敬的垂手侍立。
“咳咳,三儿,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呢,这套拳法好歹也是有一招承自吕祖,咳咳,那啥,如今你我相遇相识,可见这也是天缘啊。要不,我便将这套拳法传了给你如何?也算还了当日吕祖一番情谊。”岳大官人淡然说着,两眼余光却留心着习春的神情。
“啊?这…这…当真?弟…..弟子…..弟子谢师叔祖恩典,谢师叔祖恩典。”习春忽然被巨大的幸福砸中,简直要语无伦次了。噗通一声,又再跪下,只剩一个劲儿的磕头了。
岳大官人等了半天,眼见这厮除了感谢,仍是半点表示也没,实在忍耐不住了,不由霍然而起,悻悻道:“交换!你教我阴阳和合之术,我教你醉八仙,成交不?”
麻痹的,委婉玩不转,那就索性赤裸裸好了。岳大官人终于耐性全无,彻底撕下伪善的面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