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位帅哥怎么称呼?哎呀,没想到你竟如此仁义,如此忠心,第一个便跟紧了赞普的响应。好,好啊,古戎一族感谢你啊,太感谢了!”
对于眼前忽然出现的人影,喀桑乌旺世子先是一惊,常年练武的意识下,已是霍然顿步,脚下微微一旋,踏步向左,便要避开对方。
只是身子方动,但觉眼前人影竟然如附骨之疽一般,随之而来。不惟如此,尚不等他反应,便觉两手一紧,便被对方握住,随之,耳中便传来一阵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词。
来不及反应那些话中的含义,作为一个武者,忽然被人近身拿住双手,这份震惊却让他心头狂震。
只是常年的锻炼之下,好歹总算能保持灵台清明,虽惊不乱。手腕一转一摆,微微反转之际,十指便划向对方腕脉。这一招小擒拿手,乃是他承自密宗高手之术,廻异于普通的战阵所演化的寻常武术套路。
岳大官人也是绝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粗鄙的莽汉,竟能施展出这般小巧的精妙功夫。
更何况,于他而言,虽然叠经巧合,练就了一声诡异的身步规避、进击之术,又恰巧激发回忆起醉八仙拳这种绝妙拳法,但真正于武学修为上,实在仍是个菜!
喀桑乌旺这一式精妙的小擒拿一出,他只觉手腕一麻,握住对方
的手,顿时就是一阵的无力。虽然体内古怪的内劲,在骤然受外力所激,遇强更强,只不过片刻稍断便猛然贯通而过,解了那无力的症状。但是高手过招,便只一霎,就足以改变许多了。
原本握在掌中的双手,忽然游鱼般溜了出去,眨眼间便窜出去大半。
他心中一惊,双手已是意在念先,猛然向前跟去,体内潮水般的内劲发处,再握拢时,已是登时将对方整个手掌的前端捏住,随即便死命抓住,不肯稍减半分力道。
也是喀桑乌旺大意,上来就没留意吃了失去先机的亏。而后待到施展小擒拿术顺利解脱,心中刚自一松,哪成想此人还有一身古怪内劲。
不等完全挣脱,对方已是急速跟进,顿时被捏个正着。不然的话,若是他但凡留上心,将小擒拿术顺势展开,虽不敢说能反制了对面这个怪胎,但要想暂时脱开所制,也不是如此容易就被岳大官人再次拿住的。
两人之间,便在电光石火之际,于方寸之地兔起鹘落的,已然连连出招,瞬息便已攻守互易两回,最终仍是以岳大官人险胜而出。
此时此刻,两人的姿势,在外看来,极是亲密。岳大官人满面笑容,死死的抓住,嗯,不是握住,是抓住,抓住喀桑乌旺两手的十指。
而喀桑乌旺满面震惊混合
着愤怒,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一副见了鬼样的神情。
“…..哈,谢谢,谢谢哈,我代表古戎王室、所有的古戎族人、湟中战死的古戎勇士,还有至今仍滞留在那儿,还在不屈不饶的,进行着艰苦奋战的古戎民众谢谢你。”
岳大官人手上抓的紧,口中兀自滔滔不绝的,仍在诚恳道谢着。那架势,简直就是感动的快要涕泗横流了。
台下众人,还有郎达磨立暨一众朝臣,俱皆看的目瞪口呆,实在想不通,什么时候,这位羊同世子,竟然与恩义王竟然到了如此的交情。
“……啊,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真失礼啊。这么久了,都忘了请教你高姓大名了。嗯,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不说也没关系,或许你只想做个无名英雄对不对?行了,兄弟,你不用说了,我懂,我都懂。唉,你伟大的爱国情操,对古戎人民的关爱,对王室的忠义,真…真让我感同身受啊……”
岳大官人滔滔不绝,手上却是越抓越紧。喀桑乌旺只觉十指指骨如同被铁箍束住,任凭他如何甩也是甩脱不掉。
耳中明明听的这厮呱噪不休,偏偏却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从手上的感觉来看,这厮却是显然不怀好意,难不成他竟是要废掉自己双手?
啊,是了是了,必然是这样
。可是,双方无冤无仇的,这刚一见面,哪怕就算自己对他有些失礼,却也不至于上来就要玩残了自个儿啊,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他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憋屈,偏偏不敢稍松一口气。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在想如何挣脱了,而是一再的运气,力争不让自己的十指,就此被对方捏碎。竭力运气之下,他一张脸已是憋的通红,浑身也在轻颤不已。
而这种情形,在外人看来,却成了他被恩义王说的激动不已,感动的都抖了起来。
“嗳,这位恩义王究竟是何来头,怎么竟然还和那羊同有关系?”
“谁知道呢,总之,听说是个大有本领的。先是救了戎王父子,后来来了后,又得赞普的欣赏,几次招他应对,极是倚重呢。”
“是啊是啊,你不看嘛,便只这次这个什么洽商会,便是赞普亲自下旨,征召大伙儿过来?而刚才那位恩义王也说了,他也是为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能为对方的女人而发诏令,唉,啧啧,这份恩遇,不可想象,不可想象啊。”
“啊,那…..那咱们怎么也得差不多应对下了,可不能太难看,否则…….”
“嗨,谁说不是呢。你不见吗,赞普一上来就喊出个发三千精锐啊。你多个听说他肯主动割肉的?嘿,照我看啊,他这明面上是拥趸
古戎王,实际上嘛,嘿,不好说啊。”
“那……”
“还那什么啊,准备出手吧,粮秣也罢,兵也罢,好歹拿出些来,总要面上过得去。再说了,那位恩义王就真这么白吃了咱的?这不拿点东西出来,怕也是不可能吧。更何况,还有个吐蕃茶马总经销呢,能不能揽下且不说,咱们出了兵出了粮的,就算拿不下,多少总也得给点分润吧…..”
“对对对,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
台上岳大官人还在笑眯眯的念经,喀桑乌旺额头上大汗淋漓,面色已开始微微发青。而台下,不明内情的众人,已然在发生着,连岳大官人都始料未及的变化。
耳中不时有人起来满怀豪情的大声报数,这个喊赠精兵两千,那个喊将亲送牛羊五百,场中此起彼落的喊声,初时还是零零星星的,待不到片刻,竟是争先恐后一般,直把个台上郎达磨立,甚至姬罕答等人,都看得是目瞪口呆,全然不知是身在梦中还是现实了。
只是愣怔一会儿后,几个大佬终是成了精的,发现所有起来报数的人,都是大声喊着,眼神儿却直往一边还拉着喀桑乌旺手,亲切交谈的岳大官人那儿瞟呢。
感情这些人,都是冲着人家那边的呢。郎达磨立和姬罕答首次对望一眼,不由的都是一阵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