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也好，左右相也好，武侯也好，都不过是你一枚棋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就算你死了，他们也依然会厮杀到最后！”
“你……才是最恶毒的存在，虎毒尚不食子，你连野兽都不如，你这个畜生！畜生！”
莲后撕心裂肺的喊着，声泪俱下，多年的怨愤化作刻骨仇恨。
她纵身向林风玄扑去。
回应她的，是一个响亮耳光。
林风玄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神情阴沉犹如能滴出水：“妇人，妇人之见！目光短浅，又有谁懂得朕的苦心！”
“在北凉军营里，朕受尽屈辱。朕触目所见的，是王朝和王朝之间不可化解的矛盾！”
“北凉想要繁荣，就必须侵占大齐的领土，剥削大齐的民脂民膏；大齐想要安定，就必须逐鹿北上，剿灭北凉皇部，让其重归于一盘散沙的境地，无瑕南征。”
林风玄病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正常潮红，状若癫狂，“而朕自从登基以来，朕就绝望的发现了一件事……
”
“朕……没有那样的能力！”
他双唇颤抖，此番言论，完全是发自肺腑，痛心疾首，就连莲后都有些被吓到了，痴痴的望着他。
林风玄转过头，眼中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光是于朝臣之间的尔虞我诈、离心背德，就消耗掉了朕大部分的精力。在武国柱眼里，朕只是个还算称职的皇帝，至于开疆裂土，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朕……”
“他们在等着朕驾崩的那一天，既然如此，朕……就如他们所愿！朕要在子嗣中，选出最适合成为千古一帝的那个人，将朕用毕生心血培养出的力量，交给他，让他，替朕来完成这一夙愿！”
此时的林风玄，哪还有一点君王样子，有的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深入骨髓的执念。
“你……为了这个，就可以牺牲掉自己的骨肉？”
莲后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呢喃之语中苦涩难言。
林风玄剧烈咳嗽了两声，随手用袖子一擦，金色的龙袍上，隐约多了几朵梅花。
“天家……何谈亲情？况且我大齐既然给了他们最为优渥的生活，那他们，便必须付出应有代价……”
莲后忽然明白过来，相濡以沫的这么多年，她还是没能看透这个男人。
一个拥有滔天野望，却没
有相应才干的君王，原来，可以做到这样疯狂的程度。
“就算，就算把江山，让给一个外人，你也不在乎吗！”
莲后用力的咬着下唇，鲜血滴落在华贵地毯上，将一朵牡丹，染得更加鲜艳。
“不管怎样，名义上，他总是朕的儿子，他姓……林。”
林风玄转身向门外走去，神色已然恢复了正常，唯独那张脸，愈发的没有了血色。
“你我都剩不下太多时日了，念在夫妻一场，只要你老实本分的待在这里，朕就保你名节。”
嘎吱。
殿门关闭的声音传开，寝宫内，再次恢复了一片死寂。
那个跪坐在地的女子，咬碎银牙，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
长平，姬府。
沉思半晌的姬长庚忽地长身而起，嘴角微扬的道：“好了，我想到辩题了。”
姬程伸手虚引：“殿下，王爷，请。”
四皇子林蕴和林潜相视一笑，坐到了一张方桌的对立位置。
铁面人则是沉默的站至林蕴身后，纪乘风和婉儿见此一幕，也连忙上前，一副替林潜撑场面的作态。
姬程笑着道：“长庚，出题吧。”
姬长庚望了一眼窗外风云变色的天象，忽而转头，诡异一笑，“辩题嘛，简单，那就是……”
“何为天下，何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