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居然和叛军混在一起,你好大的胆子!”顺着孟从云手指的方向,远处孟昭图带队大队人马迅速而来,看着孟从云手持长剑和贺毅等一群蒙面人站在一起,顿时冷喝道。
孟从云几乎是一瞬间闪身而出挡在贺毅面前,避免了对方扯开面巾被孟昭图发现,而对于对方的话丝毫不屑一顾。孟乾云既然能够在帝都长街之上安排人手伏击自己,那么孟昭图那边只怕是早就安排好了,这种事情不论常衡如何遮掩都无法善了。
所以孟从云摇了摇头,朝着孟昭图微一行礼之后道:“事到如今,父亲打算如何处置从云?”
“你这个孽障,空学一身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去江南历练,你给我惹下一堆麻烦,如今更是和这群乱军在一起,扰乱帝都,你还敢问我怎么处置你?”孟昭图冷喝一声之后道:“我不敢处置你,你现在搅动风云无法无天,我有几个胆子敢处置你?”
“麻烦?”孟从云深吸一口气之后,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悲凉,叹息道:“父亲真的把账都算到我头上了?父亲难道就没想过,事到如今这个局面,父亲自己就真的没有错?”
“你这是在质疑你的父亲?”孟昭图冷笑道:“我有什么错?还轮到你来训斥?”
“父亲有什么错?”孟从云摇了摇头,“父亲这么多年来,对我阿娘的死因不闻不问,对我在外行走遭遇的生死险境不闻不问,对于青儿三番两次被大娘子陷害,甚至要将她发卖到烟花之地不闻不问。我就想知道,在父亲的眼里,我阿娘,青儿还有我到底算什么?”这些话这么多年都一直埋在孟从云的心底,仿佛是抹不掉的痕迹一般,时不时的就会窜出来。
“记得小时候,父亲还曾经抱过我,告诉我长大后要做一个明是非、知
善恶,胸中有抱负,有热血的孟家子。”孟从云惨然一笑道:“可是自从阿娘死后,父亲,您真的将我当成过孟家子吗?还有青儿,她才多大?为何三番两次被大娘子苦追不放?您为何不闻不问?任由她一个孩子整日里担惊受怕?我和她也是您的子嗣啊!”
“亏你还知道是我的子嗣,我有你这样的子嗣实在是让我汗颜!”孟昭图冷斥道:“你可知你前前后后闯了多少祸事?你知不知道差点连累我孟府全家数百口人的性命?如今更是带着叛军攻击帝都皇城?和禁军对抗,你这是打算造反吗?还是想拖着全家跟你一起送死?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的子嗣,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祸事?父亲认为是祸事?”孟从云双眉一凝,心头仿佛被狠狠的割开了一道伤口,以至于声音之中也带着一股莫名的愤懑和不甘,双眼瞪着对方,“父亲难道不知我的用心?难道不知那件事从始至终我都未曾插手?”
孟昭图见到孟从云脸上的神情,心头一突,忽然隐隐然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但是此时只听得孟从云继续道:“还是父亲觉得,自己的过错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推到别人身上?”
“我又何过错还需要推到你身上?”扬州之事对于孟昭图来说就是一个伤疤,此时听到孟从云接连不断的提这件事,顿时怒不可遏,原本他就认为这件事都是孟从云的过错,此时一听,更是刚刚心中的那一丝疑惑也迅速烟消云散,怒斥道。
“扬州之事!”孟从云朝着身边众人使了个眼色,随后深吸一口气道:“此事父亲以为能瞒得住我?扬州之事本就是父亲你自己操作失当,误判形势,小看对手,却最后失利之后归咎给我。若不是父亲的态度,大兄和大娘子焉能在家中设计害我?还
让青儿失踪至今,杳无音讯?父亲可知,这些年来,我时刻面临生死一线之境地,大部都是由你而起吗?若不是你任由大娘子和大兄陷害而不闻不问,才会放纵他们变本加厉,我和青儿又哪来那么多灾祸?”
“父亲,不论是家事国事,最终犯错的人都是你自己。”孟从云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顿,那种语气之中的决绝和萧索甚至背后重新蒙上面巾的贺毅都听不下去了。这些年他们这些镇府常兵跟着孟从云出生入死,是亲眼见识到对方如何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关头艰难求生的,也见识到他所说的这些事情背后的真实原因。所以今番听到孟从云的话之后贺毅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一股悲愤之气快要压抑不住,就要如火山一般喷发出来了。
“七弟,快回来!”孟从云一番话说的孟昭图目瞪口呆,甚至于一瞬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整个现场无数的禁军都是面面相觑。而也就在此时孟长云的声音出现,打破了这一丝诡异的平静,也让孟从云心头暗道不妙。孟乾云这是算好了,将这个破绽留给孟长云,就是要逼他在孟昭图面前站在自己这一边,从而彻底失去孟昭图的信任。
所以在孟长云声音出现的那一瞬间,孟从云也是当即眉头一展,朝着身后的贺毅低声道:“立即带队朝二公子冲杀过去,然后将他们引开,不要在这里。”
“杀!”贺毅微一点头立即带队一声嘶吼朝着孟长云和向清秋而去,厮杀瞬间开始。只是孟从云这一招虽然逼得孟长云不得不带队奋力迎战,但是却无形当中坐实了自己和这些蒙面叛军勾结在一起的罪证。要知道在孟乾云匆匆去找孟昭图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对方一直都心存疑惑,所以才会在场上说了那么多话,就是想确认这一点。
“来人啊
,给我将这个叛贼逆子拿下,生死不论!”孟昭图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怒喝道:“他不是我孟家子,是叛贼,人人得而诛之!”
“只要能救二哥哥,叛贼便叛贼吧,只不过孟乾云到底安排了什么人?为何会是叛贼叛军了?”孟从云摇了摇头,此时他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顾了孟长云,就顾不了自己。所以在大队的禁军冲上来之后咬牙挺起长剑力战。
禁军的实力比起孟乾云找来的蒙面人差了不少,但是身穿甲胄,装备齐全,合围之下,大枪大戟,从四面八方而来却让孟从云应付起来更加吃力,尤其是身上的伤口只要一动就被牵扯,使得他的气力也变得越来越小,一个不小心,肋下再次被长枪横扫而过,几根肋骨直接断裂,疼得他连续在地面之上翻滚了几圈才躲过随后而来的致命一击。
而趁着这个时间,贺毅那边带队迅速冲上前来和孟长云纠缠在一起,并且竭尽全力之后迅速将众人带着往旁边一个巷子之中转移,逐渐的和孟从云所在的长街街口脱离。
看着孟长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孟从云也是彻底松了口气,不再手下留情,碧翎剑猛然间带着全身的力气横击而出,将数名禁军的长枪击散之后,身形猛然间窜到了他们跟前,长剑横扫而出,一瞬间血肉横飞,一招之内连续击杀数名对手。紧接着更是一手夹住了对方的长枪,然后回身投掷而出,只听得“噗噗噗”的声音连续不断,身后紧随而来的禁军各个被扎了个透心凉。
“你们还敢上前?”孟从云连施辣手之后瞬息之间击杀十几人之后,周围为之一空,只不过这一下竭尽全力之后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犹如刀割了一般,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脚步也开始变得踉跄。
“七公子得罪了,侯爷命令,务必
抓住你。”为首的是一名青年将领,似乎认识孟从云,所以一抱拳之后,周围的禁军再次围了上来。
“那好啊。”孟从云点了点头之后,径直朝对方而去,长剑拨开面前禁军突刺而来的长枪之后,一掌击出,将对方的身形直接打翻在地,紧接着横扫千军,碧翎剑化作一道匹练环体一周,“当当”两声,和周边无数的兵器撞在一起。
不过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连续不断的撞击却让他闷哼一声,差点身形倒地,一个躲闪不及,右肋再次被一柄长枪刺到,那尖锐的枪头挑开皮肉,鲜血迸射而出,剧痛刺激的孟从云精神一振,随即猛然间一把握住这杆长枪,长剑力劈而下,直接将长枪枪杆硬生生砍成谅解,随后闪电般调转枪头,直接扎进了对方的胸口,殷红炙热的鲜血喷射而出,让他此时看起来犹如一个血人一般。
“啊!”孟从云浴血而出,一声怒吼之下,状若疯狂的样子配合着这几乎被浸透的血衣,硬生生的逼得周围原本要围上来的禁军再次后退!这种血腥厮杀禁军之中不是每个人都见过的,尤其是承平百年,大晋王朝京城的禁军很多都已经没有上过战场,这等厮杀已经让很多人心生怯意,脚步不自觉的开始后退。
“启禀侯爷,大事不好,乱军,有乱军开始冲击皇城!”孟昭图见到禁军被孟从云单人杀得连连后退,气得胡子乱抖,但是没等他喝令周围众人继续攻击,一队人手迅速而来,将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带来。
“随我护驾!”孟昭图被吓了一跳,进攻皇城可不是小事,这件事估计已经传到大内了,所以一瞬间孟昭图带着人手迅速而去,不过临走之前还严令禁军拿下孟从云。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为首的这名青年将领都情不自禁的看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