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副帅,云帅急令,着令南线兵团立即攻打雁门关,切断耶律大山北上归路。”暗卫急匆匆的命令传来的时候,方奕事实上已经开始传令沧州军团和江州府兵沿雁门关一线不断出击,将耶律人在长城附近的零星人马尽数扫除,为攻占城池做准备。
“云帅骑兵主力已经南下了。”方奕将北线战报匆匆看完之后笑道:“诸位,云帅在云州和阴山连续两场大战,已经将耶律人和颉利人的后路尽数切断,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尽快拿下雁门关,占领整个长城防线,将他们也分割成两部,如此一来才能关门打狗。”
“攻城大战交给我沧州军团吧,必定不辱使命。”李云飞霍然起身,朝着方奕慨然道:“如今家国剧变,河东边军尽数罹难,但是我等依旧在,此战必要打出军威来,让耶律人和颉利人好好瞧瞧,我汉家尚有精锐在,北方边境依旧还有汉军在浴血奋战。”
李云飞的话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点头,随后在各部兵马迅速前出之后,沧州军团负责正面攻坚,江州府兵从从东侧负责迂回,准备在东段长城附近伺机翻阅过去,为大军三路南下充当前锋。
“副帅,这雁门关虽然易守难攻,但是如今耶律人的所有心思都是南下,所以守关的这两万人倒也不足为虑,我是担心江州府兵陈瑜所部前出有可能遭到耶律人的骑兵打击。”高济对于方奕的安排很明显有些疑惑,所以在前军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进行攻城准备的时候还试图劝说。
“呵呵,耶律大山若是真的愿意去偷袭江州府兵的话,那么他就没打算继续南下,如此一来我们只需要打破雁门关,然后大军整体往东转移,就可以将他们挤出去。”方奕做了个手势之后道:
“如此一来就可以利用长城一带的地形阻挠狙杀耶律大山的兵马,逼迫他从河东道和河北道的缝隙之中北上,从而避免耶律人和颉利人合流,为我们后续行动增加困难。”
“这是在诱敌啊?”高济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苦笑道:“江州府兵在如今我们南线兵团当中战力最弱,此事想来暗卫已经设法去透露给耶律人了,现在耶律大山一定很痛苦,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那是,云帅在南下的时候就一定定下了决策,否则的话这种孤军前出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犯?”方奕一笑,随后迅速挥动令旗,让前线大军开始筹备远程打击,掩护沧州军团开始突击城防,自己朝着高济笑道:“云帅如今的谋算还是打算放耶律大山主力返回草原,给耶律弘基找个对手,否则的话,只怕我们刚打完颉利人,他就该统一幽北草原了,到时候,我军势必东线要对抗耶律人,西线还要和颉利人争锋,两头作战,势必顾此失彼,难以维持。也唯有如此,才能稳住幽北草原一段时日,给我燕军再次发展壮大争取时间,只要解决了颉利人左贤王所部,就能腾出手来干涉幽北草原各部,从而彻底将其扼杀。”
方奕算是燕军诸将当中对于孟从云的谋划布局了解的最深的一人了,所以此时是一脸的感叹道:“如今耶律大山和颉利人齐头并进,整个河东道都危在旦夕,但是我们的这位云帅的目光却早就越过了此时纷乱的战场,瞄准了解决汉室数百年以来的边患源头上了,这才是真正的执棋人,眼光超越一城一地之得失,掌控全局,也唯有如此,整个汉室千里边防才有希望。”
方奕是感慨不止,连带着高济都是不断点头,孟从云的布局和眼光从来都是深
邃的可怕,每一步落子始终都是推动大势而行。这对于如今岌岌可危的河东乃至于整个大晋北部边防来说是万幸,也唯有对方才能始终将胡汉两族的争锋势头控制在自己手中,使得汉室在面对草原各部南下侵扰的时候,能够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不过此时两人在中军的交谈却影响不了前方攻城大战的展开。雁门关虽然险峻异常,周围连接崇山峻岭,易守难攻。但是对于耶律人守城而汉人主攻的情况下,形势却并没有艰难。对于耶律人仓促操纵城关上并州边军留下来的各式各样的守城器械,不论是李云飞还是亲自带队准备登城作战的李云龙来说,都不屑一顾。攻守城池向来是汉人的专长,这一点就连在西域那边得到了锻炼的颉利人都远不是汉人的对手。
所以这一刻,当后方部署的数百架床弩迅速开火,无数弩箭腾空而起的时候,投石车也开始携带无数的火球迅速让整个雁门关变得浓烟滚滚,火海一片。为了尽快取得战果,掩护步军登上城楼,不论是李云飞还是方奕,在这个时候都准备拿出所有的攻城器械,毕其功于一役。所以投石车和床弩组成的远程压制兵器足足轰击了一个多时辰,无数的火油弹腾空而起之后,整个雁门关的城楼都被彻底点,驻守在城墙上的耶律人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无数的士兵在第一波攻击当中就被击杀,余下的人也在持续不断的火球之下,迅速被击中,大火熊熊烧之下,无数的火人开始四处乱窜,让整个城墙之上到处都是一片鬼哭狼嚎。
“弓弩兵上前,掩护射击,先登将士准备登城。”李云飞根本没有理会城楼上的反应,整整一个多时辰不间断的轰击,到最后甚至于沧州军团自己的士兵
都看不下去了,火油弹肆虐城楼之后,开始逐渐往后方蔓延,以至于在随后他们都察觉到,城墙后方的瓮城之内那一片片哀嚎声。所以在这个时候能够听到李云飞的号令,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几乎是慌不迭的开始推着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蜂拥上前。
燕军这边是做足了准备,在雁门关外面不利于大队兵马展开之后,自己远程压制了耶律人的反击后,无数的士兵直接涌到了城墙附近,依仗着身边数不清的弓弩手和弓箭手随时准备压制敢于冒头的耶律人,这些士兵是丝毫不担心此时城楼上会有人给他们一家伙。在云梯和攻城塔上来之后,无数的身影快速越出,纷纷开始快速攀爬城墙,而攻城锤那边甚至于不少士兵在看到雁门关的主城门是木质的之后,直接推过来几枚火油弹,硬生生的开始放火,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城门烧了再说。
这种暴力十足而且一看就是不找日子过的打法让方奕在后方都直皱眉头,转而笑骂道:“这些家伙是不打算要雁门关了?真打算打完这一仗,日后这雄关就可以废了不成?”
“烧就烧吧,只要能打下城池,别说只是城门了,你就算是将雁门关整个给烧了,我也能组织人手给你再修好。”此时忽然钻了出来的薛洋一下子让方奕眼前一亮,转而笑道:“你个家伙不坐镇渔阳,怎么跑到这来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朝廷好不容易给我们又送了一批粮草辎重,我这不是过来接收吗?”薛洋撇了撇嘴道:“我告诉你们啊,今年燕北的形势比起去年好不了多少,你们这些领兵大将,尤其是你方奕,你必须给我保证,打进了河东之后,给我抄了那些混账世家的府,最起码给我变出五十万石粮食来
,否则的话我让云帅一个个将你们全都发配去燕北种地去。”
“五十万石?你让我带兵去抢?”方奕吓了一跳,连带着前方沧州军团已经爬上城墙的变化都没顾得上,转而看着对方诧异道:“这我军如今的粮食朝廷不都划拨过来了嘛?幽云社腾开手之后,救济那些百姓难道还有问题吗?”
“朝廷给我们的军粮是按照十万人来算的,而且都是步军。”薛洋撇了撇嘴,对于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家伙无语道:“你知道我们燕军序列当中有多少人吗?光是骑兵就有多少?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云帅在战后的部署,所以五十万石那是少的啊,反正我不管,来的时候我给云帅上报过了,没有搞到粮食,你们一个个都要去燕北种地去,到时候我连农具都不给你们配发。”
“得,不就是抢粮食吗?”这种耍无赖的话语倒是让方奕和高济看出了对方的担忧,也对于孟从云后续的部署有了了解,所以方奕咬了咬牙道:“我去找杭志,摸一摸并州各大世家的家底,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去抢了再说,这总可以吧?”
“那行,我来就是当监军的,什么时候粮食到手了,什么时候我回渔阳。”薛洋哼了哼之后忽然笑道:“我来之前,云帅让田可是和门罗做了笔生意,等到来年,幽云社倒是可以将这几年你们欠他们的帐都给还了。”
“这是云帅又坑了崖山部了。”高济哈哈大笑,随即不理会薛洋的抱怨,转而指了指前面笑道:“李云龙那小子冲上去了,我们去看看,这雁门关内并州军储存的粮草器械耶律大山到底有没有来得及运走,若是可能的话,可得给我们的材官将军伺候好,不然的话,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去云帅那告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