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这个陈虎,找死吗?想绑架青儿?”孟长云和向清秋跟前,向青山一五一十的将此行遭遇的所有事说完之后,孟长云直接跳了起来,怒道:“幸亏他是死在半路上了,不然的话我非宰了他不可。”
“二公子,您的家信九姑娘让我带回来了,她根本就没看,而且属下也不曾见到七公子。”向青山在旁边苦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上去。
“可曾说过什么?原话是什么?”向清秋在旁边皱了皱眉,接过信件之后问道:“你没告诉她自己是向家人吗?”
“说了,可是九姑娘的神情很淡然,似乎没有任何吃惊。”向青山摇头道:“属下本想再找机会单独见见九姑娘,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而且九姑娘行踪飘忽不定,出没之地不是刺史府就是军营,属下根本就进不去。临走之前,燕军东征之时,属下看到她居然也身披甲胄,跟在了大军之中,身后带着一队女兵,看样子足有数千人之多。”
“呵呵,这个青儿,倒是越长大越厉害了。”孟长云在旁边笑道:“没想到云儿让她也从军了,倒是一个好办法,若是把她留在渔阳城内,只怕那个陈虎还真有这个心思。”
“对了,姑娘原话是就是一句,原样带回。属下曾经问了两遍,但是都是这一句。说是说了两位公子就明白了。”向青山见到向清秋眼睛盯着自己,顿时挠了挠头苦笑道:“都被这一路的事给吓得前言不搭后语了。”
“原样带回?”向清秋看了一眼孟长云,转而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只怕是云儿猜到了我们派人北上的用意,还有这封信的内容,所以才会原样带回。”孟长云撇了撇嘴,随即摇头道:“这孩子每每料事先人一步,我们想出来的办法,他焉能想不到?原样带回的意思就是拒绝了这样的安排。”
“说句实在的,我从来都不信我那个大兄能说服我父亲将他们二人重新收入门墙。”孟长云说到这
里忍不住叹息道:“只是我也希望我们兄弟几个不要到最后真的闹到自立门户,从此一家人变成了两家,所以才会存了一丝侥幸而已。现在回想,让他们重回孟家,只怕也未必是什么好事,那些年他们兄妹二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他们五外面闯一闯。”
“我是担心陈凡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向清秋摇头道:“如今莫州战事吃紧,耶律大山随时可能打破城池,一旦兵锋越过高阳,他在瀛洲如何坐得住?到时候只怕他会想办法把此事都转移到云儿身上去。”
“那也未必有用。”孟长云摇头道:“云儿如今在蓟州,而且不是说了吗,他率军去平州了,如此一来可以做到名正言顺。青山,我想马上陈凡和纪中鑫这些人就要找你问话了,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二公子放心,属下明白。”向青山看了一眼面前的向清秋,见到他点头,当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挑动纪中鑫上朝廷,把这件事变成陈凡的罪过,同时揭露陈凡此前对朝廷说得假话。而且设法说明云儿率军出平州的重要性。”孟长云神色幽幽道:“清秋,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不出手了,若是纪中鑫的奏报有差池,或者说陈凡和我那位大兄有别的心思的话,那索性我们也上一道奏报,以督军的名义,直接送到御前,避开我父亲的太尉府和兵部,如此才能把这件事挑明了。”
“我来吧。”向清秋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动笔,这件事在他们看来,是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了。只不过两人都很奇怪的是,孟从云既然猜到了两人的心思,为何从始至终没有派人过来联络呢?
不过在随后向青山将自己一行人北上遭遇的事情告诉陈凡等人的时候,却很显然让所有人面面相觑。
“混账,敢拒接大都督军令,置燕地大局于不顾,这是要干什么?”陈凡骂骂咧咧的声音没人在乎,甚至于这一刻孟乾云见到向
青山一口道出连山镇的事情之后,更是瞬间脸色变了变,只不过在旁边纪中鑫在侧的时候,没办法阻拦。
“这么说,侯爷是早就在连山镇布下了兵马了?”纪中鑫这等在官场上混了数十年的人自然是瞬间抓到了其中的关联,他对于孟从云出不出兵没多大兴趣,反倒是对于这件事很在意。
“郎中令什么意思?”孟乾云皱眉不止,瞪了一眼向青山,阴测测道:“那连山镇的兵马可是燕地的边军,如何和我孟家扯上关系了?”
“本官什么意思大公子自己清楚。”纪中鑫见到向清秋不发一言,顿时继续开口道:“既然连山镇还有兵马,那就让他们出动进击幽州就是,何必对一支义军念念不忘?等收复了燕地,义军义从本身就会就地解散,又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郎中令刚刚难道没有听清楚吗?那连山镇被长围久困数月之久,如何能有余力出兵?”孟乾云忍不住怒道:“现如今蓟州若不出兵,那这场战还能打得赢吗?”
“打不打得赢那不是有大都督在吗?”纪中鑫似笑非笑道:“大都督在丢了幽都之后尚且能够埋伏兵马收复蓟州,如今难道还没有办法对付莫州前线之敌吗?”
他的话语声透露出来的意思在悄然改变,蓟州兵马不仅没有西进,反倒直接被调到了平州,就意味着孟家此前谋划的一切全都没了用武之地,而刚刚孟乾云口不择言,已经暴露出了连山镇的实力,如此一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当即起身离开,丝毫没有流连的意思在其中。
“他这是要干什么?本大都督还没说要走呢?他这么直接离开了?”陈凡在旁边有些诧异的问道。
“自然是回去写奏本参你啊,还能干什么?”孟长云起身一句话说的陈凡吓了一跳,也让旁边的孟乾云坐不住了,直接道:“长云,都是到如今了,你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吗?”
“怎么管?大兄你自己说?”孟长云冷笑道:“
连山镇的事你可是从未跟我说起过啊,孟家如今都把我当外人,那我何必要帮你?我和清秋就在这里看着就成,看看你如何跟朝廷说,蓟州的燕军是你大都督府的兵马,如何调动他们西进进攻幽州。”
“连山镇的事此前我也不知,也是父亲在青山和陈虎出发之前派人送信过来说,万一,万一,老七那边不听命令,那就让连山镇的兵马西进,取代他,先解眉之急。”孟乾云此时是没了主意,急忙拉着他道:“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孟长云斜眼看着对方撇嘴道:“你怎么做我懒得管,反正这件事——”
他们兄弟二人尚在争执,外面的亲卫匆匆走了进来,提着一个大箱子道:“启禀大都督,门口有人送来一箱礼物,说是能解大都督之困境。”
“礼物?”陈凡本身尚且就不耐烦,直接挥手让亲卫打开了箱子,一瞬间吓得他连退好几步,随即一声咆哮震动整个帅府。
“锋弟,陈虎,这到底是谁干的?”这一声怒吼让孟长云和向清秋同时抢了上来,却见到陈虎两人的脑袋和陈锋一起,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这口箱子里,怒目圆睁,狰狞可怖。
“来了。”孟长云叹息一声,拉着向清秋走到了一边,不理会在那里哀嚎的陈凡,转而朝着脸色阴沉的孟乾云道:“大兄看不出来吗?”
“哼,以为靠这样的把戏就能如愿?”孟乾云冷哼一声之后,挥手让亲卫退出,转而道:“这些年不见,他倒是长本事了。”
“人家是长本事了,但是你好像是退步了不少。”孟长云摇了摇头,随即道:“那陈锋人在何处被杀?那陈虎人在何处被杀?他们都得罪了谁?你们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了?他能杀得了他们三个,难不成就杀不了你们两个?”
“你什么意思?”陈凡豁然起身,一双眼睛血红,盯着孟长云吼道:“那是我亲弟弟!”
“你自己问问陈虎,算了,他就剩
颗头了,陈虎在渔阳想干什么你刚刚没听见吗?”孟长云冷笑道:“敢对青儿下手?他要是不死的话我都觉得奇怪!至于你那亲弟弟,那就是一个警告,他是代替你们两个而死的。不过你也不要觉得他冤枉,他的事情我想稍后就有人告诉你,他这一死那算是便宜他了。”
孟长云拉着向清秋直接转身离开,只让陈凡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声音,半晌之后,忽然看了看箱子里陈锋的人头,随即一声大叫,瞬间倒地。
而旁边的孟乾云则被这连番变故个扰的心烦意乱,在旁边忍不住一脚飞起,直接将那口大箱子给踢了出去,三颗人头骨碌碌滚到了外面。
这一下,这件事就再也无法隐瞒了,当天晚上就在河间城迅速传开。虽然外面的消息全都是针对陈锋的罪证,但是却还是让醒过来的陈凡目光呆滞,脸上死气一片。
“人都走了吗?”此时,隐藏在河间城暗处的沈勇却朝着匆匆走来的秦煌问道。
“统领放心,纪中鑫的人已经走了,二公子和三姑爷那边也派人离开了,二者一前一后,相差不到半个时辰。”秦煌在旁边忽然道:“这城内散布开来针对陈锋的消息,纪中鑫真会上报吗?”
“他上不上报我不知道,不过我清楚,二公子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沈勇微微一笑,转而道:“再说,这些消息可不是放给他们的,而是传到军中给那些将士的。徐州大军那边才是大头,这些兵马要是知道陈家人不光打仗不成,而且盗卖军粮,克扣粮饷,买空卖空,你猜他们还会来吗?”
“那要是来那就是脑袋坏了。”秦煌在旁边嗤之以鼻道:“我听说徐州大军本来就行动迟缓,拖拖拉拉,这一下更有理由和借口了。”
“哼,大统领的意思,是让我们彻底将河间城的水搅浑,设法帮助公子获得直面朝廷的通道,而不是被陈凡节制。”沈勇一句话让秦煌点了点头,两人随即隐于暗处,快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