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领,人都接过来了。”津门附近暗卫的秘密据点内,杭志带着总计数十人的孟家镇府常兵过来的时候笑道:“一个不少,都在这里。”
“诸位,还认识我吗?”石墨朝着众人笑道:“多年不见,今日算是见面了。”
“石将军客气,不知公子在何处?”作为临走之前常衡精心挑选出来的手下,这些镇府常兵几乎全都是当年跟着孟从云一路冲杀过来的旧部,对于石墨等人也不陌生,甚至为首的李蒙干脆就是李由的弟弟,对于石墨自然是早就认识,此时微微寒暄之后,李蒙直接拱手问道。
“公子在蓟州,你们稍后也过去吧,那里安全,你们的身份暂时需要对外保密了,无法和家中联络。”石墨转而道:“但是你们也放心,家中一切有衡哥在,自然无忧!”
“只要跟在公子身边,其他一切我们都早有准备。”李蒙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之后朝着石墨笑道:“一切听石将军的。”
石墨安排人手当天夜里将李蒙等人送走之后,才看着杭志道:“南线出现重大变故,耶律瀚雄被耍了之后,已经在集中主力兵马南下了,听说草原各部也有动静,大概会有兵马趁着雪天到来之前抵达幽州。”
“这不是正好吗?让徐英在帝都散布消息,就把责任都推到陈家身上就是。”杭志笑道:“这个陈凡被李由带着年前是赶不回去了,到时候等他到了帝都一切都已经大变样,保证陈家这一次算是彻底栽了。”
“去给徐英传消息吧,让他出动人手。”石墨点了点头道:“此间事了,你立即返回渔阳坐镇,铁鹞子跟着公子去了东面,如今那边也快打起来了,渔阳不能没有人。”
石墨在安排这件事的时候,南线大战连连,在沈勇的串联之下,郑弘毅谨守瀛州,以此作为前线,将大军围绕着沧州方向部署,和李长龙东西呼应,而沙必成则带着从冀州等地抽掉出来的人手坐镇刑州,和郑弘毅的兵锋遥相呼应!
“大公
子,如今我军兵力只怕严重不足,深州如今成了前线,若是琅德一意南下,必然会从深州打开缺口,到时候袭击我徐州军后背,只怕战局会斗转之下。”郑弘毅在见到沙成辉从刑州赶过来之后当即道:“大都督可曾向朝廷要求增兵?”
“几乎是一天一封奏报,但是如今朝廷那帮人还在争论幽州那场钱粮之祸。”沙成辉摇头苦笑道:“根本没人提增兵的事情,所以只能让我来将军跟前听命了。”
“我也联络过家叔,但是兵权如今都在太尉府,他插不上手!”郑弘毅叹息道:“这帮尸位素餐之辈,窃据高位,却视前线战事为无物,我真恨不得带兵打回帝都,宰了他们。”
“你这话小心被人听见,找你麻烦!”沙成辉摇了摇头,转而道:“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若是深州有失,徐州军后背被袭,你部必须全力靠拢沧州,和李长龙一起组成东路防线,以瀛州为战场,将耶律大山拖在原地僵持!”
“如此一来岂不是阵门大开,放任琅德率军狂飙突进吗?”郑弘毅脸色大变,看着沙成辉道:“而且如此一来只怕刑州那边也不会安全,大都督手下的那点人手可不是耶律人的对手。”
“我也想不出原委。”沙成辉苦笑道:“但是这是七公子传来过的话,说是南线战场务必给他争取三个月时间,他需要筹措足够的粮食养活蓟州军民,所以已经传讯河北绿林和南线聚集起来的义从兵马,到时候袭击琅德的后路,拖住他们。”
“这能行吗?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且还有绿林参与。”郑弘毅吓了一跳,但是沙成辉却直接点头道:“不管能不能成,现如今朝廷若不增兵,这是唯一的办法,总不能看着前线的这些兵马被人合围吧?而且,比起朝廷,我更相信七公子!郑将军,你没接触过七公子可能不知道,他是这世上谋算布局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他既然传过来这么明确的命令,那就说明,他有把握。”
“那
行吧,我就陪他疯一把,此事若成,日后我郑弘毅就甘愿听命于他!”郑弘毅咬了咬牙,随即道:“大公子还是回去帮着大都督吧,那边更需要你,我在河间城一日,必会坚守到底,不然耶律大山南进一步。”
河间城的这场对话伴随着沙成辉来去匆匆而快速结束,但是影响却是巨大的,在北线孟从云腾不出手来之后,南线战场的各大势力重新组合之后,正在按照预想的方向拖住耶律人的主力,延缓对方南线进击的时间。
而此时在京城内部,徐英自从接到石墨的命令开始,就迅速将消息递给了徐兴夏,同时暗中调动人手在京城迅速散布陈家和耶律瀚雄接触破裂之后,耶律大军南下的真相。
“这个七公子的手段倒真是出乎我等意料,居然远在蓟州,还能把陈家的三十万石粮食给劫走了。”戴冑是乐得哈哈大笑,转而道:“如今朝廷派人北上并州势在必行,而且此事宁王已经盯上了,陈家倒台之后,空出来的位置,足够我们安插几个人了。”
“搬倒陈家的事情既然宁王在做,那就不要管了,依照陈家如今和孟家的关系,而且陈凡此时死活不知,足够将其彻底踩在脚下。”徐兴夏在旁边微一沉吟之后道:“设法联络沙必成,算了,这件事只怕七公子已经在安排了,等到时机合适,就设法将燕军的事情重新提上来。”
“这倒是大事!”戴冑点了点头,随后道:“不过陈凡会不会被耶律瀚雄给宰了?如今朝野上下舆情纷纷,矛头都对准了陈凡,他若是死了,这件事反倒是一了百了了,抓不住把柄,岂不是一场空欢喜?”
“不会的,既然七公子能把局布好,你我都能想到的时候他如何想不到?蓟州毗邻幽都,安排人手在幽都城内接应陈凡出逃,这本就是他布局当中的一环。”徐兴夏直接摇头道:“我们现在就是要把朝中局势给炒热了,然后等着陈凡送上门来!如此这场谋划才不会落空。”
徐兴夏
是信心满满,他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之后,当即让戴冑等人暗中挑动宁王出头,这么好的打击太子的机会,几乎不需要任何人点拨,宁王就直接扑了上去,而且伴随着前线的战事越来越紧张,所有人包括洪熙皇帝的怒火也开始全都对准了陈凡。甚至于在此时,孟昭图都没办法说话,原本的秘本事件还没结束,结果又碰到这种突发情况,他不清楚为何幽都城内陈凡和孟乾云会逃走,但是这场危机背后的布局之人设计之精巧,牵扯范围之广却超出了他的想象,调动的人手从帝都到幽州,包括并州在内,谋划劫夺粮草、设计挑动耶律人南下,然后却将始作俑者陈凡给藏匿起来,腾出来的时间差足以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陈凡身上,可偏偏对方迟迟没有出现,若是任由情势如此发展下去,那么陈家势必万劫不复。
“有乾云的消息吗?”朝堂上的争斗被人压制,导致了孟昭图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以至于在孟琦云生产的时候,他都是忧心忡忡,拉着向天横问道。
“十三司难道还没查到线索吗?”向天横对于这种事情向来不关心,所以听到对方竟然问起了自己,当即道:“昭图,这一次只怕是碰到对手了。”
“生死大敌啊!”孟昭图叹息一声之后道:“我自问把控局势从未有过如今这等被动过,但是细想其中,对方谋算布局却并不高明,但是却事事抢占先机,提前一步,让我毫无还手之力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向天横看了一眼对方,想了想之后道:“不如放弃陈家吧,乾云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想来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凡身上,此时就该舍车保帅啊!”
“陈家牵扯太多,断然舍弃,只怕并州世家会彻底被得罪,此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行。”孟昭图直接摇头道:“你可知道并州的干系?”
“我的意见就是舍弃陈家,和李仙重单独联络。”向天横没理会对方的话语,但是还没等他
说完,外面杏儿就匆匆跑了进来,急急忙忙道:“启禀两位主君,大娘子生了,是个小公子!”
“哈哈,我要看我的孙儿了,你自己慢慢想吧!”向天横一听这话,直接将孟昭图扔在一边,匆匆跑了出去,而后者在深吸几口气之后也换了一副笑脸,跟着走了过去。
不过此时,他们两人念叨的陈凡和孟乾云却在莫州附近打转,一路之上到处都是耶律人,李由带着众人跑出了幽州之后,就没办法正常做到和暗卫联络,只得自行南下。
“由哥,大军前线我等如何穿越?总不能从战场上过去吧?”陈凡这几日算是狼狈到了极致,他此前是领兵将军,结果体力还不如孟乾云,累得半死之后跟着李由来到一座破庙里后躺在地上问道。
“公子,莫不如我们摸到郑弘毅的大军之中,求他帮忙如何?”李由看着坐在身边沉默不语的孟乾云问道:“这南线战事骤然吃紧,只怕是耶律瀚雄要抢粮食过冬了,短时间是停不下来,我们也不能困在这里等死。”
“郑弘毅那边如何联络?那势必要穿过前方大战的战场啊!由哥,你有把握吗?”孟乾云此时转头道:“若是没把握,那我们不是在等死,而是去送死!”
“应该没问题,我们就几个人,耶律人如今都集中在河间城附近,我们从旁边绕过去,昼伏夜行,当无问题。”李由随手将前线各大城池的位置都画了出来,找到了一条线路道:“若是公子同意,我们连夜出发如何?”
“听你的,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李由这一番解释都是让孟乾云看出了一点门道,转而笑道:“这次能逃出生天可全靠你了,回去之后我一定重谢。”
“还是别重谢了,公子还是想想怎么跟侯爷交差吧,这件事我们算是办砸了,指不定侯爷回去怎么收拾我们呢。”李由临走之前就听过暗卫的交代,所以此时带着几人一边走一边苦笑道:“这件事我可帮不上什么忙,公子你可要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