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怎么称呼啊?”在长谷等人在下面商议的时候,在楼顶的往景台,孟从云也看着眼前的这两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混账,七公子问话你们居然敢默然不语,这是在找死吗?”姜岩在二人身后,见到这两人对孟从云的问话一言不发,顿时大怒,嘴角狞笑一声,双手猛然间搭在了二人的肩膀之上,只听得当即一阵“滋滋”的骨骼爆响之声,这两人脸上也随即冒出一阵冷汗。
“七公子,末将二人奉侯爷密令前往扬州,不能对外人而言。”之前被称为铁鹞子的中年人一声嘶吼之后挣脱了姜岩的那只铁手道。
“没问你去扬州干什么,我只是问你二人如何称呼,难不成你们的名号也是秘密吗?我父亲不会让你们连这个也忙着我吧?”孟从云冷笑道:“如果你二人还想以孟家护卫的身份去扬州,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们最好给我答什么,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我父亲换两位领队之人过来。”
“我叫铁鹞子,他叫铁胆石墨,七公子,你到底意欲何为?”铁鹞子闻言脸色一变,但是见到周围姜岩等人都是一般神色,终于开口说出了和旁边同伴的名字。
“算了,我也不管你这名字到底是真是假了。”孟从云摇了摇头,不理会旁边常衡的眼色,继续道:“扬州的事情我也不问了,你们到了之后想做什么,只要不来打扰我,我也懒得问你。不过刚刚发生的事情难道你们二位不打算给我个交代吗?那可不是我父亲交代的吧?”
“这?”铁鹞子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七公子,此事虽然不是侯爷所命,然则却也事关机密,末将只怕也无法言说,请七公子见谅。”
“你们以孟家护卫的身份公然和一群蒙面人同流合污,擅杀两个少年男女,
就不怕传出去让我孟家成为京城的笑柄吗?”孟从云一摔手中的茶盏,冷笑道:“事起突然,所以你们就可以视我的命令为无物是吗?”
“末将从来不曾对七公子有所不敬,此前之事确实是事起突然,来不及禀告,而且那个少年,他——”铁鹞子刚刚说了半句,旁边的石墨忽然打断了对方的话,朝着孟从云道:“公子,我二人领受的差事事关重大,不对公子透露其实也是怕公子卷入这旋涡之中,到时候平白的被人构陷。我二人虽然是侯爷从外军临时抽调而来,但是七公子的为人秉性却也知晓,断然不敢对公子有所不敬。”
他这番话说的倒是诚诚恳恳,连身后的姜岩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孟从云。不过此时的孟从云却和常衡不约而同相互点头,一瞬间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常衡见到孟从云重新坐了下来,沉吟不语,顿时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问,不过石墨,铁鹞子,有一句话我想要警告你,只要你们还穿着一天孟家护卫的武士服,就必须遵从七公子的命令,否则的话不用我多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办吧。”
“请常护卫放心,我等必不敢再犯。”铁鹞子和石墨见到常衡的话中似乎并没有打算继续追问,忍不住松了口气,朝着主座之上的孟从云齐齐的拱手行礼。
“抵达扬州之前,不论何事,也不论你们有什么动作举动,没有得到我的许可之前都不得妄动,明白吗?”姜岩在身后见到常衡的手势之后放下了对二人的钳制,而孟从云忽然而来的一句话却让两人神色一变。
“七公子的意思是——”铁鹞子试探的问道,此前长谷等人登船他二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原本他刚要问,却被对方直接给挑明了。
“
他们现如今是我的贵客,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孟从云微微一笑道:“我答应过紫胤真人,送他的弟子去扬州,自然要确保这旅途一路无虞,否则的话以后我孟家商队在江湖上该如何立足?”
“末将明白了,七公子放心,这一路去扬州,属下二人唯公子之命是从。”铁鹞子听出了孟从云话中的意思,当即接过话茬道。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了。”孟从云点了点头,自己的那个父亲选拔的人手还真是不错,铁鹞子很机灵,反应敏捷,而石墨则看起来很沉稳,处置事情很有章法,倒也算得上是互相配合得当。只不过那群蒙面人却让孟从云心头涌上一丝阴霾。自己去扬州对于孟昭图而言其实就是为了掩护眼前的这两人,而这四百名护卫呢,他们是为谁作掩护呢?类似的这种蒙面人父亲到底派出了多少?
“公子在想什么?”姜岩带着铁鹞子二人下楼梯的时候,旁边的常衡明显看到了孟从云脸上浮现而出的那股隐忧,所以当即问道。
“衡哥,只怕我们还没出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卷入这场旋涡之中了,往后我需要面对的,只怕绝不仅仅是大娘子派过来的人了,还有更多——”孟从云刚要继续往下说,就见到甲板那边一名护卫匆匆而来,将长谷的意思汇报上来。
“衡哥,你过去吧,将他们带过来,不要让铁鹞子他们再起冲突,只怕这两人也是有话要说了,倒也省的你我再去猜测。也正好,这几天我好好想想以后的事情。”孟从云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和常衡只考虑孟从云的安危不同,此时此刻孟从云的心思一下子飘到了好远,以至于长谷和燕沐雪走到他跟前都尚未察觉。
“两位不再舱室之中歇息
,找我是否有事?”常衡在旁边低声提醒之后孟从云才缓过神来,起身招呼二人坐下之后笑道。
“小郎君刚刚神游物外是否是有心事?”长谷尚未说话,旁边的燕沐雪忽然眨着一双明眸盯着孟从云问道。
“浮生偷得半日闲而已,倒是让燕姑娘见笑了。”常衡在一旁给三人倒了杯茶之后就退到楼梯道口恭敬而立。
“郎君倒是调教的好手下,长谷佩服。”长谷在旁边笑道:“侯门勋贵,郎君是当之无愧。”
“师兄说笑,我只是孟家庶子,哪算得上是什么侯门勋贵啊。”孟从云自嘲一笑道:“师兄见过几个侯门子弟还出来走商跑江湖的?”孟从云的这一缕自嘲和眉宇之间闪露出来的那一丝情绪让旁边的燕沐雪蓦然的点了点头,似乎对方的这一句话勾起了她什么回忆一般。
“好了,让两位见笑,师兄和燕姑娘前来所为何事?”孟从云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所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之后笑道,“稍时我让人送上些饭食,咱们就在这往景台凭风而坐,看看这千里大运河的风景,在听听二位说故事,倒也是一番趣事。”
“看样子小郎君是知道了?”燕沐雪声音清冷,仿佛冰山上的雪莲,但是此时却直接接过孟从云的话茬反问道。
“算是知道吧,不过也算是不知道,燕姑娘觉得我是该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孟从云对于这位燕沐雪也挺感兴趣的,按理说对方的性子应该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清冷,沉默寡言,但是此时居然频频开口,甚至于自己左边坐的长谷都隐隐然以她为主,忍不住有些好奇对方和此前的那位少年到底是什么关系,居然会为了对方压制住了自己的心性和自己在这里绕弯子,所以一时顽皮之心渐起
,忍不住想逗逗她。
“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果然孟从云一句话让燕沐雪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幸好旁边长谷摆摆手道:“实不相瞒,长谷和燕师妹此来确实有事相告,也想请郎君助我们一臂之力。”
“师兄莫非是想跟我说那位少年的身份?”孟从云逗了燕沐雪一句之后倒也没有继续,所以在听到长谷所言之后,逐渐变得郑重起来道:“能让我父亲给我的护卫不听从命令也要上前动手的,只怕不是等闲之辈吧?”
“小郎君为何直接认定是白家弟弟,而不是我呢?”燕沐雪插言道:“当时我和他同样身处重围之中,郎君当真就如此笃定?”
“我刚刚问过那两名护卫,有些事情知不知道其实对我而言都差不多。”孟从云微微一笑,这一次倒是脸色越来越严肃,然后对着长谷道:“只是以你三人之力未必能够护得他周全吧?”
“郎君是在小觑我等师兄妹不成?”燕沐雪摇头道:“桃陵渡口若不是我等师兄妹手下留情,不愿多造杀孽,郎君一位光凭那些人能困得住我们?”
“诸位出自名门,都是不世出的高手,说实话,从云在这江湖上历练也有三年了,诸位身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孟从云摇了摇头,不过随即话题一转然后到:“不过我孟家护卫若没有自己的杀手锏,那偌大的侯府岂不是——”
“公子,前方出现大事,河道被堵。”此时田匆匆而至,不顾三人在旁边交谈,匆匆拱手道。
“命令林大成和李阳二人,立即前出,查探那几艘船到底在干什么,为何堵住运河航道。”田上前之后,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脚底下的座船已经在紧急减速,旁边的常衡更是直奔甲板而去。孟从云顾不得其他,急忙让田去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