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晏所不明白的过往,对甄甜来说是青春期的一场磨难。
记得当初大家知道那封情是她写的后,她被甄母训斥不知羞耻,小小年纪就学得狐媚子手段勾引人。
在学校被老师斥责,被同学们各种捉弄和冷言嘲讽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妄想攀上有‘京都高岭之花’美称的学长。
每个月中总有一天,甄觅都会和太子党们聚在一起,赫晏也会出席。
而她是不被允许出席的,甄母让她一个人在室内做各种试卷和奥数题。
美其名曰是提升成绩,可最后她考了高出一本8分的好成绩还是让她去念了免费的农大。
甄家不是没有钱,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母亲不喜欢她,而农大正好在京都的最边缘,甄母保留了自己善良的美名,同时也实现了把她流放的心愿。
那时候,她会靠着洗手间窗户的缝隙看楼下后花园里,甄觅像个小公主般被众星拱月环绕,赫晏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静静看着,甄觅同他说话他也很有耐心的听着。
那场景,每一帧都美得像一幅画。
她当时真的羡慕坏了,羡慕有人不用做任何努力就可以与他这般亲近。
而于她,
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想。
那时候的赫晏,身边从来都不会有她的位置。
积压许久的委屈再也收敛不住,甄甜又红了眼眶,可是她不愿在赫晏面前哭。
他只会以为她在闹,在矫情,在博眼球。
却不知道,她只是想找回自己,那个会在心里先爱自己再选择爱人的自己。
以前的她有多渴望爱,现在就有多害怕碰触爱。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时,就会希望对方也是能付出对等的爱,这是人的通病。或许一开始确实是心甘情愿的,可到最后还是会演变成心有不甘,想要的也越来越多。
所以说,奢望的反面就是同等的伤害。
...
风渐渐不再嚣张,乌云后露出半弯月牙,夜空仍是清冷又平和的样子。
赫晏拧着眉问:“什么意思?”
甄甜:“你不会懂的。”他不懂她,从来就不懂。
她靠自私自利、唯物主义来自我保护,在心理学上,亦叫缺乏安全感,尤其在她面对在乎的人时,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甄甜微微别过头,耳后的长发散落下来一些,侧颜半遮半掩,露出巧翘的鼻尖,隐约可见睫毛根上沾着湿漉漉的雾气,紧抿的唇瓣透露出她坚守的逞强
。
赫晏扯了扯唇角,淡声道:“你说。”
甄甜压住心底的酸涩,开口:“这个婚姻与我而言,时时刻刻在提醒我是通过何种手段才达成的,这一切本就是个错误,我为我以前的冒犯跟你道歉,我们及时中止吧。”
车内舒适的暗光,让她此刻的隐忍和倔强尽现。
赫晏烦躁不安、戾气颇重的心一下就软了,光影绰绰,他眼角的泪痣和月色交相辉映,清冷到失真的俊容上显现出难言的郁色。
那些伤人的话都憋在了喉咙里,无从下口,不得释放。
小朋友的心思不好猜,他以为冷静一下对彼此都好,可现在看来是错了。
很多思绪他需要理一理,她为什么执着于离婚这件事?
到底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
车子重新启动。
甄甜本还觉得自己挺丢人的,怎么扭捏得像个哭包一样,此刻看车子被发动,她慌忙问:“你这是干吗?”
赫晏眼皮都不抬一下,直视前方道:“送你回去。”语气清冷中却意外透着一丝难得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