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牧走了,纪阮才吐出一口气。
陆枫把功课塞进怀里,低头看着纪阮手里的糕点,嘴角一挑问道:“你跟那郎君怎么样了?”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纪阮伸手按了一下陆枫的脑袋,两人往陆府走。
陆枫拨开她的手,说道:“爹今个可问我你去干嘛了,被我用功课转移了注意力。”
纪阮嗯了一声表示知道。李氏对她的态度其实并不比别人好多少,可能念着上次的解围之情,才对她好脸相向,她也不愿意逼迫对方,一直以来都中规中矩的相处也不敢有任何越礼的行为,可这么下去,两人间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陆枫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没再提这事。
……
许牧回到“甜百味”的时候,李氏正在收拾东西,随口问了一句,“刚才去哪儿了?”
“在外面看别人堆雪人。”许牧这话没作假,他刚才的确在看陆枫和徐渔堆雪人呢。
李氏看了眼儿子,小小的少年今年已经九岁,脸蛋虽未长开,但容貌却是明媚好看。李氏拉着许牧坐下,摸着他的脸蛋说道:“爹爹不反对你出门,但莫要跟女子交往过密,懂吗?”
李氏是在为许牧的名声着想,他现在还小,再大些若是这般,定会被多嘴之人说闲话。男儿家的,没什么能比名声重要,不然将来怎么说个好妻主。
许牧自然明白李氏的话,温顺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乖巧的嗯了一声。
他嘴上应着是怕李氏担心,私下里自然不会远离陆枫。
李氏收拾妥当便带着许牧回家。晚上临睡前许牧从怀里摸出一块东西,是纪阮给的陆府腰牌,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时忘了还她。
许牧将腰牌收好,准备明日见着纪阮再给她。纪阮对他爹爹有意思,倒是不怕她不过来。
李氏白天忙碌了一天,晚上碗筷都是张氏刷洗。
张氏将洗过的碗放好,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看了一眼坐在矮凳上烧水的李氏,面上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到底不是大门大户,洗个澡都是要自己烧水。李氏先前烧了一锅水,给许牧先洗澡。大冬天的,水凉的也快,一锅水不能洗两个人,所以李氏又重新烧了一锅。
他瞥见欲言又止的张氏,主动开口道:“爹,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张氏这才拉过来一个矮凳,坐在李氏身边,将手递到灶台前烤火,“儿呀,我这些日子都看见一个女人来咱们铺子里跟你打下手,那人瞧着也不像你雇来的……”
张氏一开口,李氏差不多就知道他的意思了,“那是住在西街里的纪将军……先前帮我解过围。”
“那她是不是喜欢你呀?”张氏看着李氏的脸色,语气有些小心翼翼,“那你瞧着她人怎么样?”
李氏抿了抿嘴唇,才说道:“爹,人家是将军,您就别想了……我现在就想把铺子经营好,将来给蜜饯做嫁妆,其他的都没想过。”
张氏叹息一声,“爹也不想多想,你想着蜜饯,因为那是你儿子,可你也是我儿子呀……我跟你娘虽然还没年迈,可也陪不了你多久,到底是有个枕边人更好……爹知道你不喜欢听这话,也知道你还没放下小许,但人既然活着,就应该看开些。”
“蜜饯还小,你们孤儿寡父的还是有个女人依靠的好,免得蜜饯将来被人欺负……今个又有冰人来家里想给你说亲,被我给回绝了,我就是希望你能自己挑个合心意的。我看来店里的那个就不错,但到底好不好还得你拿主意。”张氏说完伸手拍了拍李氏放在腿上的手,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回屋了。
李氏望着灶台里烧的噼里啪啦的柴火,手指攥紧了掌下的衣服,慢慢红了眼眶。
蜜饯他娘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以后日子漫长苦短,你一个男子带着儿子生活不易,若是碰到好的就再嫁了吧,只要对方人好不亏待蜜饯我就心满意足了,你我缘分太短,我死后莫要苦了自己给我守寡。”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李氏这才回神,伸手将眼泪抹掉,起身弄水洗漱。
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雪。饭后来到“甜百味”,许牧在屋里等纪阮过来,却听着有人喊自己,“小肥羊。”
听着这个称呼许牧皱了皱眉,回头就看见徐渔手扒在门框上,勾着头往屋里喊自己。见他回头,徐渔明显很高兴,冲他小声道:“去堆雪人吗?”
许牧走到门口,头往外面看了看,见到站在不远处的陆枫时,才应了句“好”。
跟李氏说了一声,许牧这才出去。
本来站在不远处的陆枫,现在正背对着他们蹲在一个柴火垛前面,似乎在看什么。
“陆枫?”许牧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从背后环住她的头,将微凉的手指贴在她的脸上,笑嘻嘻的问她,“你干嘛呢?”
许牧的手指有些凉,比自己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的脸还凉。陆枫伸手轻轻拍掉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拉着蹲下来,一只手指着面前的东西给他看。
柴火垛旁,有两只刚出生的小猫。猫仔似乎刚出生没多久,身上还湿漉漉的,闭着眼睛用鼻子乱拱,喵喵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