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见面就叫“阿玛尼”,即见面认妈这个做法,成功让德姬心中安定下来,左手牵秦追,右手牵知惠,高高兴兴走向新生活。
侯盛元提着包袱在后头,有些莫名其妙:“头一回见面怎么就亲热成这样了?这小子和他爹去东北游医的时候见过她们吧?”
这么一猜似乎也逻辑自洽,侯盛元就觉得自己悟了,那小姑娘应该是自家徒弟的青梅竹马吧。
秦追现在住的是客栈,给德姬和知惠排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德姬一进屋,就叽里咕噜用朝语将她全副身家都交代了一遍。
“寅寅,我带了三十两黄金,这些都是首饰,我和知惠穿在身上了。”
德姬将外套一脱,把她的金簪、金镯子、金戒指从衣物夹层里抖出来,又有碎银10两,这就是她全部的钱了。
秦追点头:“很是不少了。”
三十两黄金换成白银至少是三百两银子,足够德姬在房价不低的京城、申城购置个大四合院并家具,雇上仆妇,过两年衣食无忧的日子。
为了这笔钱,德姬连她的嫁妆田庄甚至是地窖里的泡菜都卖了,期间讨价还价耗费无数心力,还有些首饰是她从东瀛人、南家的男人那里用血泪和委屈换来的。
秦追思考一阵,问:“阿玛尼是想做什么营生呢?”
他很清楚德姬从没想过依靠自己,这个自尊心强烈的小妈妈在逃跑前就规划了许多往后生存的路子。
德姬脆生生回道:“我会做生意,想到你住的地方附近购置屋宅铺面,然后做些买卖,开饭馆也好,卖酒也好,我有信心不亏钱。”
秦追知道德姬一直将自己的嫁妆田庄打理得很好,她带着农民一起做果脯,酿果酒,养牲畜,借着南家的势力卖田庄产出,的确很有经营的才能,放现代早读商学院去了。
于是他笑着支持:“这个好办,你们的屋子铺子我都给看好了,到了申城过户就行,我给你们弄申城的户籍行吗?想要津城的也可以,这边是北边,朝族人多一些。”
两边秦追都有门路。
德姬果断道:“我要申城的户籍,我们和你在一块。”
其实秦追这辈子是京城户口,不过他往后常住申城,便回道:“好,我知道了。”
他又看了眼知惠和德姬的衣物,这蓝色的土布褂子在北方穿还好,等南下到申城穿就太热了,而且两人的发型太朝族,走出去有点惹眼,干脆和侯盛元打了招呼,又领着她们去逛买。
侯盛元喊了一嗓子:“晚饭前回来啊,师父会叫客栈摆一桌,给洪夫人她们接风。”
秦追回头招招手:“谢谢师父,我们一定早点回来。”
第一站,布庄。
在洋人商品的冲击下,这些布庄也是有成衣卖的,而且德姬和知惠都是娇小苗条的身材,即清末民初女性常见身型,给她们买衣服很简单。
身高一米七的秦简女士进布庄就永远买不到成衣,除非她买男装,在清末民初,一米七放全世界范围的男性群体里都是不折不扣的高个子。
清末的女装是上面短袄,下面马面裙,秦追挑着布料,棉布的各来三套,这是日常穿的,选的颜色都是紫、绿、红等鲜艳的,上面没花纹的不要。
秦追的想法很朴素,德姬的岁数放现代是大学才毕业的女青年,知惠更是小学生的年纪,不穿鲜亮点多可惜?
绸布的也来两套,要高雅点的浅青、水蓝,绸缎不耐洗,但是穿出去体面,而且凉快,加上鞋袜,这就花出去不少钱。
等他拉着人往首饰铺子走的时候,知惠拉住他:“寅寅,首饰都好贵的,我不能收这个。”
秦追拍拍她的手:“我心里有数,不会乱花,而且有些首饰哥哥自己也要戴的。”
“啊?”
德姬和知惠同时面露茫然。
德姬:寅寅一个男孩子也戴首饰吗?
知惠则想起来了,对哦,欧巴是唱京戏旦角的啊,他是有扮女孩的需求的,如此一想,小姑娘心中大定,决定好好帮欧巴参详一二。
要论买女装,肯定还是她这个女孩子更专业。
她们不知道,因为德姬和知惠是全凭对秦追的信任,才千里迢迢吃尽苦头到异国他乡来,秦追对她们很有股责任感。
但是直接给钱吧,德姬绝对不会接,所以他拐个弯。
三人都是一身绸衣,首饰铺的老板见了,就知道他们不缺财力。
秦追两辈子第一次带家中女同志购物,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掌柜的,你们店里有什么适合年轻姑娘的首饰,劳烦都拿出来看看。”
掌柜的见说话的不是夫人,也没当回事,小爷们孝敬老娘的事从古至今都不罕见,只招呼伙计把货品拿出来。
鹿鹤同春、蝴蝶流苏、吉祥如意、梅、杏、兰等常见花样的金簪,秦追买了六根,两根水头不错的玉簪,分别是灵芝和蜻蜓振翅的式样,都是寓意好,款儿经典的。
对于银簪
银钗,秦追直接按批发的架势拿,要了二十来根,样式不同可以轮着戴,镶了珍珠和宝石的贵一点,秦追眼都不眨地买。
见他出手阔绰,掌柜喜不自禁,还想拿更硬的货出来,秦追却转头去看镯子,他对那种镂空掐丝的镯子不感兴趣,就要实打实的足金,戴着有点份量,关键时刻能拿去换钱的。
耳饰他倒是认真地看了,这小玩意也是金子做的,体积小,携带方便,可以多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