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一路与和尚闲谈骑行,快马越过小山包之后,眼前所见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同时各式各样的江湖人面孔也豁然多了起来。
一把勒住马缰,座下的战马随即停下。
赵康的眼神越过赶路的人群,目光直达远处一座建筑恢弘,占地极大的庙宇。
这座庙殿宇匆匆,盘桓于山峦当中,虽远远比不上大夏皇宫的奢华,但配合上此地的鲜有风景,异域不同大夏的建筑风格,也别有一番怡人的美感。
无名僧同样将马停下。
转头看了眼正兴致勃勃的赵康,和尚飒然一笑:“小施主是第一次来这摩尼圣坛吧?话说这圣教自西域传进大夏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其下信徒无数。摩尼教主又刻意的与朝廷交好,才没有被朝廷所不容,渐渐有了今日之盛况。”
“哦?”
赵康闻言,只是微微皱眉,心中略有几分狐疑一闪而过。
身在皇宫,赵康的足迹也被迫困顿再京城,如此势大的一个摩尼教,之前赵康竟是一无所知。
和尚只是跟赵康闲谈而已,但这种一叶障目的感觉,却让赵康很不舒服……
扭头给了李元芳一个
眼神,赵康面上很快就将此事给揭过了。
“这摩尼圣坛,虽离京中不远,但也是占据了天险,易守难攻。”和尚说话间,随手指了指远处的山峦。
目之所及,两座挡在圣坛前面的山峦虽是不高,但却异常险峻,猿猴难越,两山之间,只有一道约莫三丈不到的峡谷,可以蜿蜒通行。
所来参加盛会的江湖人,腿脚快的人,已经是陆陆续续的,进入了山谷当中。
山谷前面,也有摩尼教的高手带着弟子,看似是迎客,实则也是提防居心不轨之人混入其中,扰乱盛会。
跟和尚闲谈问了几句摩尼教的情况,和尚说的云山雾绕,赵康也只是随便听听而已。
很快,即将进入圣坛的时候,和尚便很知趣的与赵康提前分开,不再同行。
和尚一走,李元芳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
将战马赶着和赵康并排,李元芳远远瞄着和尚的背影,愤愤就抱怨起来:“王爷,我看那秃驴不像是什么好鸟,要不您非要跟他攀谈几句,我非将他轰走不可。也不看看自个什么身份,居然敢跟王爷您平起平坐!”
“哈哈……元芳啊,出门留
个心是好,但也别处处树敌。”
“本王虽是皇子,但这里可不是皇城,你想拿朝廷那套规矩去约束江湖人,那显然是不可能的。”赵康轻轻笑了笑,没有把李元芳的警告放在心上。
李元芳只在一边无奈的生者闷气,以为自家王爷此行必定要吃大亏。
实际上,李元芳哪里知道,上辈子在底层摸爬滚打的赵康,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饭都多,所谓的江湖经验在赵康这里一点都不缺。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峡谷前面。
眼见要进入圣坛的武林人物多到排起了队,李元芳上前就要帮赵康去驱散人群,却被赵康给一把拽住了。
略微摇头示意李元芳不要那么做,赵康很安然的就站到了队伍当中。
原本与赵康分开,已经先一步即将进入峡谷的无名僧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那双眼睛顿时就亮了一下。
队伍的前进的不快也不慢,赵康只是很有耐心的跟在队伍当中,虽然不主动找人攀谈,但武林中的趣闻,赵康却听到了不少:
“喂,赵兄,你听说了没有啊?这回说是摩尼圣女的诞辰,邀请大家前往共享盛宴,实际上,这里
边可还有第二桩不为人知的消息呢!”
“哦?张老弟,到底是什么消息,为兄怎么从未听说过?”
……
两人虽是相互说话,但也没有避着人群。
姓张的大嘴巴一说,很快那些排队的武林人士,纷纷就跟赵康一样,竖起了耳朵,暗中听着。
腰上挎一把大柴刀的张姓男人也不避嫌,只继续嚷嚷着大嗓门说话:“赵兄,你知道几年前,朝廷大员长孙太师的生辰纲被劫一事吗?”
“这么大的事儿,谁还能不知道?我又不是聋子瞎子,张老弟,你挑重点了说,别吊人胃口啊?”被勾起了好奇心的赵姓中年人说话间已有几分不耐。
实际上,竖起耳朵等着听小道消息的一众武林人,跟这姓赵的一模一样的好奇。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兴致全都被吊起来的时候,张姓男人这才假惺惺的将声音压低一些,故作神秘的道:“据说,当初劫持生辰纲的歹人已经找到了,就是那绿林第一女大盗,春十三娘!春十三娘最近几天,有在京城露面,这回咱们武林正道,就是要借着这出盛会,一同将春十三娘这武林败类给揪出来!”
姓张的男人说的言之凿凿,竖起耳朵听消息的那些人,也都各个表情不一的,彼此凑在一起,说说道道不停:
“胡说,春十三娘是什么高手,咱们又是什么臭鱼烂虾?要我说啊,这种事还是凑凑热闹就行了,不然啊,脑袋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话?江湖事江湖了,维系武林正道,乃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实力有限我们就少出点力气,怎么能放任邪魔作恶不管呢?”
“什么邪魔?我可听说了,那长孙无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满满的生辰纲,装了十几辆马车,哪些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春十三娘是可恶,可我觉得,长孙无忌老贼才更可恶!皇帝放着这样的贼子霍乱庙堂,那可真是瞎了眼了!”
“说江湖就说江湖,庙堂上的事,咱们可管不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小心惹祸上身啊!”
……
有人把话题引到朝廷的时候,这些底层的小人物很快就纷纷噤声了。
赵康正听得有兴致的时候,队伍却已经接近了前面。
淡淡笑了笑,赵康就和李元芳两人一起,大步往前,朝着那些迎客的摩尼教弟子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