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把年纪了,还贪图什么富贵,都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看不开这些么,等到明年钰儿袭爵,将这一家大小零零碎碎的交给他,呆在家里,没事情喝喝酒打打拳,逗弄逗弄重孙儿,那才是我想要的,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伯爷,小宁说的不是您的富贵,而是说的王家的富贵啊!”钱宁一见王武直接就要关上大门,急忙说道,若是真的信得过的人,他何苦来找王武。可惜的是,这事情,在京城,真正信得过的而有有能力给他帮助的,就只有王家了。
“哦!”王武看了他一眼,心里有几分心动了,对于一个伯爵都算是泼天的富贵,那是什么,他感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自己都听得到了,若是王家在他手里,能再进一步……
“这事情,是敬妃娘娘亲自交代下来的,但是,伯爷对我钱家恩重如山,若是有了这个机缘,小宁想不到伯爷,那小宁可就白活了这几十年了!”
“你是少人帮衬吧!”王武可不会被这几个甜枣就忽悠糊涂了,也许,钱宁是有提擎王家一把的心思,但是,只怕更多的还是自己说的这个理由,他有求于自己!
“除了伯爷,我找不到更可信的人了!”钱宁到也不否认。
“你手下那帮锦衣卫都不成?还是这差事,得在宫里头里做,他们根本就帮不上忙?”王武哼了一声,若是这钱宁不承认这点小心思,他都不打算继续和他谈了,“宫里头的贵人,我也说不上几句话啊,钰儿她娘倒是能和太后说上几句,但是,太后的性子你是不知道,她最恨臣子对宫里的事情指手画脚了,当年为这事情,先帝可没少和那些臣子们较劲!”
“伯爷愿意帮衬小宁了?”钱宁听到这话,不仅没失望,反而脸上露出喜色。
“先说说,不过,我年纪大了,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了,头天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经常不记得,若是我犯糊涂了,记得提醒我啊!”
这老家伙!钱宁听到他这番撇清的话,心里笑了一笑,又想吃肉,又怕烫嘴,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情,这事情,你既然敢听,我就不怕你装糊涂!
当下,他微微凑到王武的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随着他的叙述,王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到了后来,他的那双老眼里,什么眼色都有,恐惧,失望,愤怒交杂在一起,而与此同时,他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这事情,可有证据,敬妃娘娘产后身子弱,难免有些恍惚的时候,会不会是……”
“小公主产下后三日,当日敬妃娘娘分娩之时,伺候在内室的宫人,他们的住处意外走水,几间房宅烧成了一片白地,伯爷,我也是在豹房当过差的,走了水还有这么大的火势,连人带屋子都能烧没了,这事情我可不信,而陛下一月来都留宿豹房,唯独那一日在宫中给太后请安然后留宿,就出了这事情,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为敬妃娘娘接生的太医呢?”王武心里简直如同冰冻。
“吃酒的时候,两人被鱼刺卡死了!”钱宁脸色古怪,两个太医吃顿饭被鱼刺卡死,不是一个,还是两人一起卡死,这是当世上的人都是瞎子么!
王武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这不是正常的现象,若是这事情属实,这简直就是本朝第一大案了,他感到有些唇干舌燥起来。
“所以,证据是没有的,但是,敬妃娘娘自己身上诞生下来的骨肉,她岂有不清楚的道理!”钱宁躬身退开几步:“娘娘回想了几日,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诞下来的,应该是一个男婴,这事情事关重大,就是连陛下也未曾知道,如今知道这事情的,除了娘娘,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王武站了起来,紧张的看了看窗外!他可不想这话被王府的下人们听了去了。
“伯爷放心,房五十步之内没有人的!”钱宁摇摇头:“至于伯爷府上巡查的侍卫,小宁斗胆拿下了,待到小宁走后,还望伯爷给解说一二!”
“这事情,这事情……”
王武嘴里喃喃自语道,如同钱宁所料,这事情他无论如何,都装不得糊涂了,装糊涂的后果,且不说敬妃娘娘从此怨恨王家,万一日后陛下知晓此事,知晓王家在此事中知道内情而不做,只怕这世上不会再有安定伯王家这一个名头了,但是,搀和这事情的后果,也是严重之极,若是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难道还会在意他一个小小的王家吗?
“钱宁,你害惨我王家了!”
“伯爷不妨往好处想想,若是此事真的水落石出,那敬妃娘娘诞下来的,可是当今陛下的长子啊,陛下这一脉子嗣稀薄,日后或许有皇子,或许没有,即便有,这立嗣的规矩,大概不用我给伯爷解说吧,日后承袭大统,没准就是今日的皇子!”钱宁眼中露出灼热的眼神:“伯爷,天底下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富贵么?”
屋子里沉寂下来!
王武在屋子里轻轻走动着,一是平定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捋一捋其中的关节厉害,令外一个,他得仔细的想一想,即便他王家参与这事情,他王家又能做什么?
一盏茶之后,他站定了脚步:“我能做什么?”
“首先,得派人将我的顶头上司,如今的南衙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佥事钱无病召回来!”
王武才刚刚冷静下来,钱宁又抛出了一个让他再喘一会儿粗气的惊爆消息:“钱无病是敬妃娘娘的胞兄,如今在福建平贼,这事情上,娘娘最信的过的人就是他!”
“怪不得,怪不得!”王武喘了几口气,喃喃自语道,他就奇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锦衣卫,怎么就稀里糊涂将炙手可热的钱宁给扳倒了呢,眼下知道了这一层因果,他立刻就有了一股恍然大悟的感觉。
而钱宁,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早就没了和钱无病在李凤儿面前争宠的心思,若是李凤儿的儿子将来继承大统,他钱无病就是皇帝他舅舅,他钱宁还有什么好争的!正经是努力做事情,在上司和娘娘面前努力显露自己的本事,有了这份机缘,还怕日后不飞黄腾达封妻荫子?至于以前的那点小小的怨恨,和这日后的图谋相比,那可就真的不值一晒了。
“这事情,我不能派锦衣卫去做,盯着娘娘的人,肯定也盯着咱们锦衣卫,没准我都早已经落在了对方的眼里,所以,钱无病回京,要么就是静悄悄的无人知晓,要么就有个拿得出来的理由,静悄悄无人知晓,只怕不大可能,钱无病如今在福建,听说折腾得很大,他这动静,一回京就小不了,娘娘和我说过了,既然不能悄悄从事,索性就让钱无病摆明旗鼓的回京,至于用什么理由……,伯爷,我这不是找您求助来了吗?”
“这事情我不大清楚,我明天打听一下再说,至于娘娘那里,你且劝他不要着急,天家血脉,不是有人想加害就敢加害的,老王家这上上下下这一百多口,以后就是娘娘的人了,娘娘让咱老王家往火里去,老王家上上下下,绝对不会往水里跳!”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一旦有了决断,立刻就全力以赴,不留后路!钱宁点点头,自己那些失意日子的犹豫踌躇,和老王武比起来,这道行真的差的太远。
“伯爷的话,我会转告给娘娘的!”王武点点头,起身告辞,至于叮嘱对方注意保密什么的,他提都不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相信对方对方比自己更加清楚。
这天晚上过后,一向在府邸里头安分之极的王伯爷,突然到自己老友们府里串门的兴趣大增,而每天在外面逍遥自在的王钰,也被他天天拘在了身边,跟着他一起到处串门。
再过几日,喜得公主的皇帝陛下,突然想起了当初大同之战的功臣——老王家的独苗苗,将王钰叫进了豹房,好生勉励了一番,不过,在陛下接见之后,王钰又顺便参见了一下敬妃娘娘,这事情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几日后,一帮勋贵,突然对四海楼的买卖兴趣大增,四海船队在海外赚到金山银山的消息,也在京城里不胫而走,据那些消息灵通的人士说,如今有十几个伯爷侯爷,正在发动着夫人攻势,试图说动陛下和太后,让勋贵们在这属于皇家产业的四海楼里面,也能参一分股。
“既然那些浑身铜臭味道的商人都能在这其中得利,那咱大明朝这么多尊贵的伯爷侯爷,也应该可以入一股吗?”这是消息灵通人士传出来的某位侯爷的一句原话。
再接下里的事情,大家都想得到了,那就是王钰出现在了淡水的码头,来“看望”他的好兄弟!